(综同人)你许我长生无病,我免你孤苦伶仃(302)
穿过那道连接深海与人间的裂缝时,陈伶特意放慢了脚步。
忌第一次踩在带着暖意的土地上,下意识往陈伶身边靠了靠,像怕被外面的光晃着。
人间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得陈伶的红披风猎猎作响。
远处传来戏台的锣鼓声,“咚锵咚锵”,敲得人心里发颤。
“听见了?”陈伶侧头看他,眼尾的猩红在阳光下亮得惊人,“这就是戏台子的动静。比你那海骨头的嗡鸣好听吧?”
忌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飞檐翘角,那里正飘着面猩红的戏旗,在风里招展得像团火。
他突然想起戏本里的话——“见了人间灯火,便忘了归期”。
或许……真的会忘了也说不定。
他没说话,只是悄悄收紧了缠在陈伶袖口的红藤。
灯笼的暗紫光透过咒文,在他眼底漾开点温柔的涟漪,像藏了片被风吹皱的深海。
陈伶看着他眼底的光,突然笑了。
他拽着忌往戏台的方向走,红伞在两人头顶转了个圈,遮住了半道阳光。
“走了,老东西。”他的声音混着远处的锣鼓声,轻快得像段唱词,“带你去看场不会让你‘忘了归期’,却能记一辈子的戏。”
红色的戏袍与灰色的布衣在风里交缠,像极了那本《渡海记》里写的——深海有影,渡海寻光,光在人间,亦在身旁。
(我真的超级喜欢这一句ヽ(▽)ノ)
戏楼的朱漆大门外挤着满街人,卖糖画的铜锣“哐哐”响,穿粗布短打的小厮扛着戏箱往里钻,空气里混着糖炒栗子的焦香和劣质胭脂的甜气——这是忌从未闻过的味道,复杂得让他下意识往陈伶身后缩了缩。
“怕了?”陈伶低笑,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往人群里挤,“这些‘路人甲’也就看着吵,伤不了你。”他特意用红伞在两人周围撑开道无形屏障,挡开撞过来的手肘,“瞧见没?这就是人间的‘热闹’,比你那海沟有意思吧?”
忌没说话,视线却被门楣上悬着的走马灯勾住了。
灯上画着《西游记》的戏文,孙悟空的金箍棒转起来像道金弧,唐僧的白僧袍在烛火里泛着柔光,比他灯笼里那团暗紫色光团鲜活多了。
直到陈伶拽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耳尖微红:“一般。”
两人被小厮引着上了二楼雅间,雕花窗正对着戏台。
陈伶一屁股坐在梨花木椅上,冲小二喊:“来两碟瓜子,一壶龙井——要今年的新茶,别拿陈货糊弄。”转头又对忌说,“坐啊,难不成要站着看戏?”
忌犹豫了下,挨着他坐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上的玉佩。
雅间里的香薰是甜腻的茉莉味,和深海的咸腥气格格不入,他悄悄放出点咒文黑气,却被陈伶用脚尖踢了踢膝盖:“收起来,别吓坏了底下的‘路人甲’。”
锣鼓声突然紧了,戏台上的幕布“唰”地拉开。
旦角扮演的虞姬提着宝剑亮相,水袖一甩,眼尾的胭脂红得像团火,咿咿呀呀唱起来:“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
忌的视线瞬间被钉在戏台上。
他不懂唱词里的爱恨嗔痴,却看呆了虞姬转身时水袖翻出的弧度,像陈伶甩鞭子时的残影,又比那多了几分柔媚。直到虞姬拔剑自刎,他才猛地回神,看向陈伶:“她……为什么要死?”
陈伶正磕着瓜子,闻言挑眉:“为了霸王啊。这叫‘从一而终’,人间的戏文里,痴情种都得死得轰轰烈烈才好看。”他吐出瓜子壳,“你觉得傻不傻?”
忌沉默了片刻,指尖在窗台上划出道浅痕——是道简单的咒文,能让台上的皮影人起死回生。
“有点。”他轻声道,“活着,才能继续唱戏。”
陈伶突然笑了,凑到他耳边用气音说:“老东西,你这是开窍了?知道活着比死更有意思?”温热的气息拂过忌的耳廓,让他猛地侧头,刚好撞进陈伶眼底的猩红里。
那里面映着戏台的灯火,亮得像要把人吸进去。
戏台上换了场,花脸扮演的霸王登场,唱腔浑厚得震得窗棂发颤。
忌没再看,视线落在陈伶握着茶杯的手上——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杯沿沾着点茶水,在灯光下泛着水光。
“你以前……常来?”忌突然问。
“嗯。”陈伶啜了口茶,“人间的戏楼,比你想象的有意思。那些‘配角’哭哭笑笑,比我们俩活得认真多了。”他顿了顿,看向忌,“你看那霸王,明明能跑,偏要守着垓下的残兵,像不像……”
“不像我。”忌立刻打断,语气有点硬,“我守着深海,不是因为傻。”
“是是是,你是懒得挪窝。”陈伶笑得更欢,突然抓起颗瓜子往忌嘴里塞,“尝尝?人间的零食,比你那海草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