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万山归途(50)
其实闷油瓶一向不参与我和胖子的讨论,大概是因为他太强了,无论何种状况他都能从容应对,在危机面前,他需要的是看见,不是预测。
我在蛇毒的幻境中看过他和小张哥的绝妙配合,当其他人还在猜测和争吵,他俩早已脱离队伍,替所有人扫清了障碍。
接着,我就意识到我关注的方向偏了。
我又开始习惯性的依赖他了,他没离开的时候,听他的话能保命已经成为了我的肌肉记忆,实际上,在我们的队伍里,我是那个憋着一口气跟谜底死磕的人,他考虑的一直是在不影响自己目的的情况下,让我们都活下去。
他让我不要遗漏任何细节,应该只是为了判断那股力量在如何运作。
“你在幻觉里看到的不是我,却说了很多与我有关的话。”闷油瓶道,“这不合理。”
我一下子很警惕,偷偷瞄他,怕他又想起我胡言乱语那一茬,但他没什么特别反应。
我点头:“就像跟你们说话的是一个人,在幻觉里逃命的是另一个人。”
我补充道:“不,还有一种可能性,我在幻觉里逃跑的时候失去了一段记忆,或者说失去了一段自我意识,而另一个‘我’的意识趁机填补了人格的空白。也就是说,跟你说话的是一个连我自己都没发现的人格。”
我把自己干沉默了,这他妈太糟了吧,以前我只是被沙海事件的后劲弄的有点抑郁,现在要精神分裂了。
闷油瓶把我往他身边揽了揽。
我知道他的意思,叹了口气:“你放心,我领教过那玩意的厉害了,我会小心的,我得让这半条烂命善始善终。”
闷油瓶似乎不知道怎么接我这句话,沉默了半晌,把空啤酒罐放到床头柜上。
“那东西在房间就能杀死你,你反应很快,拖延了时间。”
“吴邪,我没有把握,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待在我视线之内。”
我转头看他,干净、出尘的一张脸,他向来不爱搭理人,但每当我们需要他,他都在用十二分的精力高度警戒,好像永远不会疲倦。
我皱着眉头想哪里不对劲,脱口而出:“小哥,你两夜没睡了。”
前一夜出去巡城,今天又熬大夜,睡眠全靠白天断断续续的打盹,这种作息记性能好才怪。
我一下子就急了,按着他往被子里塞:“什么都别说了,你给我睡觉,立刻、马上。”
羽绒被蒙到他的鼻子下面,他看着我,眼神特别纯良。
我睡前要对一整天要吃的药查缺补漏,倒了水,又是一阵胸闷和干咳。
我这个不中用的肺啊,托二叔和朋友们的福,我在雷城保住了一条命,但医生说以目前的状况,除了锻炼和休养没有更好的办法,一旦停止规律生活,一些小的炎症和不适很快就找上门。
他特意强调,肺纤维化导致的行动受限会影响病人的心理状态,让我务必注意,放松身心。
“引发脑病吗?我会精神失常?”
大夫无语:“没那么糟,你可能会有点抑郁,定期服药可以控制。”
其实没什么好注意的,久病成良医,这方面我比呼吸内科专业。
我从箱子里拿出药盒,药片被小心翼翼地除去了包装,按照颜色分类,掩人耳目的跟抗肺纤维化药物混在一处。
除了吡非尼酮和常服用的消炎药,还有从沙海时代就陪伴着我的老朋友们。
我的症状时断时续,就像黎簇那小子对我的恨一样拖泥带水。
这些小药片,有一些能抵抗幻觉和失眠,一些能让我在创伤后遗症发作时获得短暂的平静,有一些能让我感到快乐。
在与蛇毒共存的那些年里,我要靠它们获得正常的睡眠,维持人类的基本情感。
有点感慨,是人生本就艰难,还是我经历的一切格外难?
大夫安慰说这是现代社会的共病,没点精神病都不好意思出门,我早就适应了,偶尔复诊和远离刺激能让我的大脑运转的不错,但看着镜子里的脸,偶尔也会感慨,26岁一脚踏入七星鲁王宫,我只是天真里透着点蠢,大抵还是个世俗意义上让人羡慕的好青年,如今我从里到外都破破烂烂。
我不是对外攻击型的人,沙海时代的杀伐决断透支了我的情绪和生命,我总是把一切都归咎于吴邪式的敏感,这些性格特点曾不止一次救我于水火,也不止一次把我推入深渊。
黑瞎子说我跟蛇毒的缠斗已经到了人类承受的极限,其实他低估我了,我这样的人,对痛苦的忍耐也没有底线。
废弃变电站,扭曲的幻象、回忆、张起灵,血,剧痛,夕阳。
只要这些在我的脑海放电影似的交替闪现,我就知道该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