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万山归途(75)
我拎着抹布,叹了口气:“人的择偶观会变,人天生就善变。”
我在医院治肺病的时候,价值观受到了一定冲击,心情晦暗,无意义感特别强。
跟我同屋的两口子,都得四十多岁了,男的肺原位癌,刚做完手术,两个人天天抱着平板刷电视剧,特别无聊的剧,他俩看着广告都能嘻嘻哈哈聊半天,来来去去全是废话。
我被吵得烦躁,后来就有点羡慕。
闷油瓶直起身子,问我:“你想说什么?”
我的心开始狂跳。
我很紧张,不知道怎么出招。
以我现在的城府,已经可以轻松摆平身边百分之九十的人,但我依旧对他毫无办法。
闷油瓶身上有种动物性,他的很多行为在现代人看来是很怪的,就好像游走在黑暗里的另一种魔物,他巡山,会在深山洞穴藏东西,来无影去无踪,张家那阴森的古楼,恐怖的脏面,还有他对生死极致的淡然。总之,很难把他当做人类去相处,我猜不到他行为的边界,看不透他忍耐的底线,有禁忌,就有隔阂。
当然,初见他的人只觉得他性格寡淡,甚至对他的经历心生怜悯,要他相处很久,他身上那种特立独行的强势和力量感才会展现出来。
我道:“没什么,你可以多跟我聊聊,比如,跟我讲讲年糕的事。”
他不回答,继续低头干活,我血冲头顶,一下子说出来了:“小哥,我实在看不出你哪里喜欢我,你当初答应我,是因为我的执念吗?”
他静静地看我,这是闷油瓶式的施法前摇。
我的心跳得厉害。
他把拖把放在一边,慢慢地走出去,手一撑,坐在门外的廊下。
那里是我搭建的木平台,可以垂晃双腿,一边吹风一边眺望远方。从里向外看,廊下的屋檐和庭院的风景恰好构成取景框,人在画中徘徊,颇具美学主义。
夜风带来花的清香,月见草已经全部盛开了。
这是一种花瓣很薄,花朵很大的植物,颜色淡白,如同月光。它们铺满庭院,见花不见叶,风吹过,摇曳成一片海浪。
这些种子是我一个搞园艺的学姐寄来的,工作室的新品种,她说,这种花只在晚上开放,很安静,像你。
客人们要是喜欢,你就帮我宣传宣传。
我那时的心情竟然跟在蛇沼很像。
一样潮湿的夜,一样患得患失。
闷油瓶静静的坐着,体态端正,眉眼锐利,月光把他的脸染上一层淡蓝,他真的好看,是我们喜来眠的美丽传说。
我再次有了随时会失去一个人的感觉,
我倚着立柱,看他的背影。
他坐了很久很久,我看了很久很久。
雨村的夜总能让人好眠,那晚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我给小花打电话,他那边的背景声音特别嘈杂,我说我又说错话了,哑巴不理我了。
他异常无语,说吴邪,你都是被高中生叫叔叔的年纪了,能别玩纯情了吗?你别琢磨他需要什么了,这么多年你琢磨来琢磨去,你怎么不琢磨琢磨你自己的需求呢?
我被他骂得无言以对。
“不要在麻烦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你别觉得张起灵对你有需求是不得了的事,你的需求他满足过吗?”
“将心比心,他没好到能满足你,你就不要满足他。什么带他回家,什么你是他跟人间的联系,我早就看他不爽了。”小花一连串输出,“人生短短三万天,合得来就处,合不来就散,想通了吗,想不通我让瞎子开导你。”
他那边哗啦哗啦响,我突然反应过来,骂道:“我们被追杀,你他妈的在打麻将?”
小花就笑:“别急,我知道事情比我预计的复杂,刘丧在我这里,你撑住,很快我们就跟你们汇合。”
到后半夜才睡着,做了个活见鬼的梦,就梦到我被一群原始部落的野人抓住,五花大绑带上高台,一轮猩红而硕大的血月挂在中天。
从祭坛的另一边被推上来一个被麻绳捆着的人,光着膀子,身材相当结实。再仔细一看竟然是闷油瓶,他像服了药,不清醒,浑身肌肉充血膨胀,覆着汗,混混沌沌地抬眼看我。
头戴面具的祭司杵着棍棒,喊起口号,围观的人群跟着开始吟唱,鼓声震耳欲聋。祭台中间点着木柴堆,我被烤得神志不清,这才发现我也只裹着一条白毛巾,还是我们喜来眠的桑拿同款。
我们被大力推到一起,人群就像疯癫了一样。
有人给闷油瓶解开绳子,用一种咒语似的语言念诵,我只听见两个词“去吧,阿坤。”
黑色幡旗飘扬,四角的杆子挂着牛和羊的骷髅,气氛阴森又神秘,无数的人围着我们呐喊,他脱离束缚,朝我猛扑过来,眼里的欲念像要把我生吞了,我说小哥你醒醒,这里不行,周围全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