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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同人)万山归途(92)

作者:君子在野 阅读记录

我半夜犯毛病,搅的所有人睡不好,也算是因祸得福,大家都反应的很快。

“有趣有趣。”瞎子还是那副悠然自然的样子,点评道,“怪不得村里人忌讳。”

他笑着看闷油瓶:“你是退步了,一把年纪了还动凡心,想什么呢?”

闷油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搭腔。

小花摇头:“这里的山体是片状结构,容易塌方,我们得往上走。”

一道巨大的闪电撕破黑暗,足足闪了七八秒,半边天宇全是灿烂的枝状分叉,瞬间如同白昼。

刘丧道:“我们走不了。”

胖子瞪他:“你又犯什么毛病?”

刘丧不回答,只是念道:“三——”

“你搞什么?”

“二——”

胖子脸色变了,我心念一动,大喊:“捂耳朵!”

“一。”

话音刚落,落雷轰然炸响,如音爆般震得我心脏嗡嗡作响,只听咔擦一声巨响,远处的一棵大树冒出滚滚浓烟,暴雨里不见明火,但明显是在剧烈的燃烧。

接着,声波就爆炸了。

好像一万个雷神一起施法,又像一万辆高铁在我们头顶来回穿梭。

我们全都死死捂住耳朵。

这是山谷特有的声波干扰效应,雷声、雨声、水声,叠加在一起,被环绕的山体不断反射加强,整个山谷变成声音的共鸣腔,我们就像被困在一只敲打着的架子鼓的内部。

人对噪音忍耐有极限,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我的神经被反复轰炸,头痛、暴躁、无法忍耐、恨不得抓一个人暴打一顿发泄,胖子张着嘴无声大骂,小花的眉头蹙成疙瘩,闷油瓶面无表情,但面部肌肉也绷得很紧。

刘丧蹲在地上在吐,整个人不断抽搐,吐完食物残渣,开始吐黄色胆汁。

我的神经快被炸断了,感觉耳膜也要穿孔,心里只剩一个念头,走,赶紧下山,马上就走,这鬼地方老子一分钟都不待了!

在这种环境,再灵的听觉都没有用。

闷油瓶打手势,意思是原地躲避。

他的手指在我的胳膊上敲击,用我们在雨村发明的敲敲话。

“你怎么样?”

我这人是触底反弹型的性格,一口硬气撑着,反而出奇的清醒。

我满脸是水,整个胸腔都在震动,敲他的手背:“没问题,我经历过更糟的。”

这时雷声减小,但声波干扰仍然很强烈,低频噪声吵得人心烦意乱。

刘丧淋得像个水鬼,惨兮兮地问以我们以前的经验,现在应该怎么办。

“赌命。”我笑了笑,“塌方了,我们就一起死在这里,没塌,我们就继续走。”

我想起了十几年前的一些事,也是在雨林,也是这样的暴雨天。

我记得那时潘子身上有一股活着干死了算的狠劲,我一直很敬佩,那时我还是个不懂江湖事的菜鸟,经常一惊一乍被他们嘲笑,如今,我也开始像他一样说话了。

以前的很多冒险经历,我回头想,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我那么弱,偏偏活了下来,他们那么强悍和坚韧,却没有躲过去,我到了现在的年纪,只能承认,很多事情无法解释,是命。

人在年轻时多少有些社会达尔文的想法,到了一定年纪反而会变得慈悲,因为发现人的命运其实不由自己主宰,我们有健康的身体,良好的家庭,不错的头脑,能够凭努力得到优渥的生活,干过蠢事却没有死掉,不是因为我们强,而是我们足够幸运。

人不能因为一时的幸运就去嘲讽不幸者,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命运的耳光会抽在谁的脸上。

讽刺的是,这种感悟,往往是从身边第一个强者死去开始的,在此之前,我们都以为自己是那个例外,蝇营狗苟,繁华如梦,到最后才发现,我们跟曾经瞧不上的老一辈也没有什么不同,这世界不过是一场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滑稽戏。

这一次,我赌命运站在我们这边。

之后,我们就像等待戈多里的那两个人,把防雨布顶在头上,在荒野中静静等待。

第三十九章 怪人

大概过了三四个小时,雨势渐小,声音也降到可以忍耐的范围。

这里潮气逼人,正常人都能犯风湿病,不知道是烧的还是冻的,我浑身的骨头疼得厉害,精神却高度清醒,进入到一种类似回光返照的状态,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发光发亮。

我们找了一处山洞生火,烤干衣服,简单吃了几口干粮,大家都没有胃口,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补充能量和保暖,在深山徒步的极限状态,人的意志和身体的感知往往是反的,体能濒临崩溃反而不觉得累,失温之前反而觉得很热,不能听信感官判断,这是活命的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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