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寿宴还有两日呢，下次上岸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这几天必须好好玩玩。”苏心把信笺折成蝴蝶状，唤来小二，“送去万福万寿园，务必亲手交给金灵芝小姐。”

第71章 出游（一）

晨光漫过天一楼雕花窗棂时，金灵芝的马车已停在院外。她一身鹅黄骑装，马尾辫高高束起，腰间悬着镶宝石的小鞭子，正倚在紫藤花架下吃着宋甜儿刚蒸好的双皮奶，奶皮上还缀着几颗鲜红的枸杞。

“你要的秘方我讨来了！”她扬了扬手中洒金食单，冲宋甜儿眨眼，“不过林师傅就只舍得给了一道杏仁豆腐的方子。”

“谢谢灵芝！”宋甜儿欢呼一声，“其他的...等到寿宴那日，我也可以学到！”

苏心从回廊转出，她今日着了一袭粉色罗裙，腰间系着楚留香送的那枚羊脂玉佩。青丝用粉色的发带束起，发间只一支累丝嵌珠步摇，随着步伐轻晃，在晨光中流转着柔和的光晕。楚留香跟在她身后，手指正从她发梢收回，显然方才又习惯性地替她整理碎发。

“你的玉灵膏。”苏心捧着白玉盒子递给金灵芝，“蓉蓉说早晚各敷一次，三日见效。”

金灵芝接过时，目光在二人之间打了个转，忽然笑道：“今日行程我都安排好了！先去漱珠岗赏菊，再到荔枝湾泛舟，晌午在泮溪酒家用饭，那儿的白切鸡连皇上南巡时都夸过！”她话未说完，忽听院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胡铁花灰头土脸地闯进来，衣襟上还沾着草屑，衣袍下摆还滴着江水。身后跟着一脸寒霜的高亚男。他摸着鼻子干笑：“那个...路上正好遇见高姑娘...”

高亚男湖蓝色劲装纤尘不染，与胡铁花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她冷哼一声：“某人一大早就醉倒在珠江岸边，险些被潮水卷走。”湖蓝色劲装纤尘不染，与胡铁花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她目光扫过众人，在看到苏心时微微柔和，“方才见门外备了马车，”剑穗随她抱拳的动作轻晃，“若诸位要出游，多个人照应也无妨。”

金灵芝眼波流转，先瞥了眼缩着脖子的胡铁花，旋即向高亚男盈盈一礼：“这位姐姐好生英气！小妹万福万寿园金灵芝，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华山派高亚男，”高亚男抱拳，待抬头看清金灵芝面容，眉梢微挑，“原来是名震江南的‘火凤凰’。”

金灵芝眸子一亮：“竟是‘清风女剑客’高师姐！”她亲热地上前半步，纤指轻点院中石凳，“师姐快请坐。那枯梅大师也到了吗？”

高亚男余光瞥见胡铁花正蹑手蹑脚往楼上溜，冷声道：“师尊与华师姐昨夜方至，眼下在城南听松阁调息。”话音未落，胡铁花一个趔趄踩空台阶，狼狈地扶住栏杆。

宋甜儿又端来两碗双皮奶：“高姐姐尝尝这个！”她将双皮奶放在石桌上，奶皮颤巍巍地晃动着，“我昨儿夜里跟天一楼师傅现学的，还加了点桂花蜜。”

高亚男接过瓷勺，与金灵芝并肩而坐。胡铁花换完衣裳鬼鬼祟祟下楼时，正瞧见她们说说笑笑的模样。

“给我留一碗啊！”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端起最后那碗双皮奶就往嘴里倒，奶渍沾满了胡子。

金灵芝嗤笑：“大胡子这般吃相，活脱脱牛嚼牡丹！”

高亚男手中瓷勺‘叮’敲在碗沿：“暴殄天物。”她冷着脸掏出手帕扔过去，“擦干净！”

晨风忽起，紫藤花簌簌而落。几片花瓣飘进胡铁花手中的空碗，倒像是给这粗鲁汉子添了几分雅致。苏心与楚留香相视一笑，檐角铜铃在风中叮咚作响，仿佛在应和这满院的热闹。

金灵芝眼珠一转，突然拍手道：“既然人都齐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高亚男立刻起身，帮着胡铁花擦他看不到的奶渍。

金灵芝挽着宋甜儿走在最前，两个姑娘不知说了什么悄悄话，笑得花枝乱颤。苏心挽着楚留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院门外，两辆马车早已备好。纱帘随风轻扬，隐约可见车内摆着冰镇的果盘和香茗。

晨雾未散时，漱珠岗上已是暗香浮动。马车一路穿过拱北城门，沿途可见挑着担子的花农，竹筐里满是沾露的素馨花。漱珠岗上秋菊正艳，金灵芝指着远处五色花田：“那是波斯商人带来的异种，一株能开七色花。”

金灵芝领着众人穿过青石牌坊，眼前豁然开朗，层叠的梯田式花圃自山腰铺展而下，数万盆秋菊在朝阳中绽出金、紫、雪青各色光华。

“这是‘金凤翎’。”金灵芝指尖轻点一朵瓣如流苏的明黄菊，“岭南独有，遇阳光会变色。”果然，随着日头升高，那花瓣渐渐透出胭脂红边，宛如凤凰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