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莞尔，指尖点了点宋甜儿鼻尖：“我们甜儿的眼光自然是顶好的。”

胡铁花正好换了衣服出来，也凑过来笑道：“乖乖！老臭虫你这是要带着仙女赴宴呀！”他围着两人转了一圈，突然对楚留香压低声音：“你可得把招子放亮点，今日不知多少人的眼珠子要黏在心丫头身上。”

胡铁花今日也难得穿了身墨色锦袍，乱蓬蓬的胡子修剪得整整齐齐，手上还拿了把白玉柄的折扇，还故作潇洒的摇了摇。

苏心掩唇轻笑，“胡大哥，一会高姐姐看见你恐怕都要认不出来了。”

“就是就是，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胡大哥这么好看。”宋甜儿指了指胡铁花的胡子，“我都没见过胡大哥把胡子修得这么齐整！”

胡铁花故意板着脸用折扇轻敲宋甜儿的发髻：“小没良心的，这会儿倒嫌我丑了？”

宋甜儿吐了吐舌头，躲到苏心身后：“我那是说胡大哥平日不修边幅嘛！”

“好了，我们走吧，马车已经到了。”楚留香折扇指向月洞门，金家派来的马车已候在门外。

万福万寿园门前，金灵芝正焦急地踱步。她今日着了正红色百蝶穿花裙，裙摆十二幅湘绣百蝶纹在秋阳下栩栩如生。双鬟髻上缠着赤金红宝璎珞，系发的绸带尾端缀着细小的金玲，随着她的走动叮铃作响。

等到青帷马车缓缓停驻，苏心扶着楚留香的手踏下车辕。

“苏姐姐！”金灵芝提着裙摆飞奔过去，一边打量苏心一边眉眼弯弯:“你这身打扮，怕是要把我那些不成器的哥哥们迷得连寿宴都顾不上吃了！”

她指尖轻触苏心纱衣上缀着的珍珠，又低头看看自己满身的金玉，突然噗嗤笑道：“早知姐姐这般仙气，我就不该听祖母的打扮成个行走的聚宝盆。”

她亲昵地挽住苏心手臂，红宝耳坠在腮边晃出艳光：“方才三哥还赞我今日打扮的好看，待会定要让他瞧瞧，什么才叫真正的仙女...”话到一半突然噤声，原是看见楚留香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连忙改口招呼一边的宋甜儿：“甜儿！我们快进去吃好吃的吧！”

楚留香笑而不语，目光扫过园门两侧的家丁，那些人看似恭敬，眼神却不住往苏心身上瞟。

万福万寿园的正厅内已宾客云集，金丝楠木的八仙桌错落有致地摆开，每张桌上都铺着朱红绣金的锦缎。金灵芝亲自引着苏心一行人穿过人群，沿途宾客纷纷侧目，原本喧闹的大厅竟有一瞬寂静。

“这边请！”金灵芝将众人带到临近主桌的位置。宋甜儿刚坐下，眼睛就黏在了水晶盏里。蜜汁火腿雕成凤凰展翅，周围簇拥着各色海鲜制成的雀鸟，每只鸟喙里还衔着颗莹润的珍珠糯米丸。

“这也是林师傅的拿手菜，‘百鸟朝凤’拼盘，”金灵芝笑着推过一盏青瓷小碟，“甜儿你快尝尝！”

胡铁花却直奔桌角的鎏金酒壶。他刚掀开盖子，一股葡萄的醇香便扑面而来。“二十年陈酿的西域葡萄酒！”他陶醉地深嗅一口。

苏心和楚留香并肩坐在一起，周围几桌的男客早已看直了眼。她抬手扶簪时，碧色广袖滑落，露出一截皓腕上的冰种翡翠；她侧耳听楚留香说话时，步摇垂下的银链轻晃，琉璃珠在颈侧投下细碎的光影。邻桌一位执壶的公子看得痴了，茶水溢出杯盏浸湿了锦袍都浑然不觉。

而女客们的目光则黏在楚留香身上。他执壶为苏心斟茶时，惹得邻桌小姐们绞紧了帕子。

楚留香唇角微勾，故意贴近苏心耳语：“老胡说得不错。”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上钻石耳钉，“现下至少有二十双眼珠子粘在你身上。”这个亲密举动惹得周围一片心碎。

隔壁桌上，原随云正静静‘望’向这边。他今日换了身雪青长衫，整个人愈发清雅出尘。虽然看不见，但他能从骤然加快的呼吸与心跳声中，清晰感知到满厅宾客的失态。后堂侍女们突然交头接耳的窸窣，也都在他耳中织成清晰的图景。

他修长手指搭在青瓷酒盏边缘，盏中清酒纹丝不动。

“那位苏姑娘当真如此绝色？”他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指尖在盏沿轻叩。金灵芝给他形容的远没有此刻他‘看’的直接。

身侧的丁枫正盯着苏心发间晃动的琉璃珠出神，闻言猛地回神，手中银箸‘叮’地碰响碟边。

“少庄主明鉴。"丁枫慌忙压低声音，“这位苏姑娘确实有洛神之姿。”他忽然噤声，因见三丈外楚留香正俯身为苏心扶正珠花，这个动作引得满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原随云忽然轻笑，“既然是如此珍宝，那便更要收入囊中。盗帅楚留香的女人，应该会有很多客人感兴趣。”他声音轻柔如羽，却让丁枫后颈寒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