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真真掩唇轻笑：“胡大侠确实功不可没。不过我们方才是在说，苏姑娘与金姑娘此番表现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胡铁花灌了口酒，难得正经地点头：“心丫头确实厉害！要不是她设计，咱们还找不到这蝙蝠岛呢！”他抹了抹嘴，“金家那小丫头也不赖，虽然哭得稀里哗啦的，但该担的责任一点没推脱。”

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远处的两人。晨光中，苏心正帮金灵芝拭去泪水，两个女子的剪影在朝阳下显得格外美好。

官府的人登记完毕，数船开拔出发。甲板上，众人望着蝙蝠岛的轮廓渐渐远去。

胡铁花重重地拍了拍楚留香的肩膀，咧嘴笑道：“老臭虫，这次又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他仰头灌了口酒，酒液顺着胡子滴落在甲板上，“先是魔鬼城，又是蝙蝠岛，这浮屠怕是要盖到十四层了吧？”

高亚男抱剑而立，冷艳的面容依旧如霜，但目光扫过那些相互搀扶的女子时，眼底的坚冰似有融化。她轻声道：“善后之事还需妥善安排。”

楚留香望着远处的蝙蝠岛，折扇轻敲掌心：“这蝙蝠洞构造诡谲，最易藏污纳垢，留之后患无穷。”

苏心微微颔首，面若寒霜：“等我和灵芝回了万福万寿园，亲自向金老夫人说明此事。”她顿了顿，“到时候备足火药，将这里彻底炸平。以免日后这里落入有心人之手。”

“心丫头果然雷厉风行！”胡铁花瞪大眼睛，随即竖起大拇指：“到时候要不要我帮忙点引线？保证比过年放炮仗还热闹！”说完，还一顿挤眉弄眼。

苏心瞪他一眼，没好气道：“胡大哥，那你负责把那些火药扛上山吧。”

胡铁花挠挠头，小声嘀咕：“这么重的活儿...”转头却见高亚男和楚留香都看着他，顿时梗着脖子道：“看什么看！我老胡力气大着呢！”

?

蝙蝠岛在身后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海平面下。甲板上，金灵芝独自站在船尾，望着泛起金光的海面，泪水无声滑落。苏心走过去，默默递上一方手帕。

“他会下十八层地狱的，是吗？”金灵芝突然问道，声音轻得几乎被海浪声淹没。

苏心望着远方，轻声道：“他曾经给过你的那些美好回忆是真的。但是我们要向前看。”

海风拂过，带着咸湿的气息。船头，楚留香正与枯梅大师商议后续事宜；胡铁花和高亚男不知为何又闹起来；华真真则在照顾那些获救的女子。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就像这艘驶向光明的船，终将带她们抵达彼岸。

第81章 安置

自蝙蝠岛归来后，众人马不停蹄地赶往了万福万寿园。金老夫人听完事情始末，就连最爱的汝窑茶盏都打碎了。在万福万寿园的周旋下，官府不得不调拨了数十箱火药，由水师战船押运送往蝙蝠岛。

楚留香和胡铁花亲手点燃了火线。那些阴暗的甬道、囚室、拍卖场，连同无数见不得光的秘密，都被永远埋在了碎石之下。

在万福万寿园东侧三里处，金灵芝用缴获的金银购置了一处宅子，用来安置那些从魔窟中救回的女子，还请了许多嬷嬷照顾她们。苏心她们也会每日过去照看。

如今金灵芝换下了往日常穿的红衣，每日只着一身素净的棉布衣裙，发间也不再簪金戴玉。原本张扬肆意的火凤凰开始变的沉静起来。

那些女子起初还是见人就躲，听见人声就如惊弓之鸟，但秋日的阳光似乎正在慢慢驱逐众人心头的阴霾，那些曾经黯淡的眼睛，在这里渐渐重拾光彩。

几株金桂开得正盛的宅院里，细碎的花瓣被风吹落在地上，像撒了一地的碎金。

“愿意回家的，我都给足了盘缠。”金灵芝坐在石凳上，望向廊下那个始终不肯开口的少女，对方正盯着满地桂花发呆，她叹了口气，“她们觉得......这副残破的身子，回去也是拖累家人。”

“灵芝……”苏心握住金灵芝的手，“她们不愿意回去也没关系，还有很多安置的办法。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她目光扫过院中，几个年纪小的姑娘正围坐在石桌旁分食宋甜儿做的桂花糖糕。宋甜儿正俯身为一个少女系紧披风的带子，那姑娘左手缺了三指，腕上还留着镣铐的疤痕，此刻却捧着桂花糖糕，小口小口吃得认真。

角落里，高亚男在教一个沉默的少女练剑，动作比平日轻柔许多。那个瘦弱的少女学着她的样子比划，腕骨伶仃得仿佛一折就断，眼神却亮得惊人。

“手腕再抬高些。”高亚男放轻了声音，指尖轻轻托起少女的手肘，“对，就是这样。”

“华山派虽清苦，却是个干净地方。”枯梅大师的声音混着桂花香飘来，“只要她们愿意，老衲便收她们入门，教她们安身立命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