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铁花拍案沉声道：“太棒了！等那时少室山上皆是江湖人士，那无花秃驴即便想耍什么花招也……”

“不仅如此。”楚留香霍然起身，行至窗前。阳光映照在他笔直的背影上，更显其沉稳，“我要让整个武林都亲眼目睹，这位‘妙僧’究竟是如何原形毕露的。”

他转身时，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串佛珠——正是当日天峰大师所赠。

“姬兄，你商队里是不是有个说书先生？”

姬冰雁会意：“《东瀛妖僧传》？”

四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笑出声来。

“苏姑娘，你真的是令老胡我大开眼界啊！”胡铁花满脸惊叹之色，他瞪大眼睛看着苏姑娘，仿佛见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我原本还以为只有老臭虫是脑瓜子聪明，没想到苏姑娘你也这么冰雪聪明啊！”胡铁花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地摇头赞叹，对苏心的才智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们果然是天作之合！”姬冰雁面带微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但他还是坚定地说道，仿佛是在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楚留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在座三人。

“计划大致如此。”他声音低沉，“但有个关键环节需要调整。”

胡铁花放下酒坛，抹了把胡子上的酒渍：“老臭虫，有话直说！”

楚留香的目光落在苏心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心儿不能参加法会。”

苏心猛地抬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为什么？”

“太危险。”楚留香轻声道，“既然放出了我会出现在少林的消息，无花和石观音必然想到你会和我在一起。石观音对你志在必得，必定会安排足够的人手潜入中原。若你出现在法会...”

“我可以随机应变…保护自己的…”苏心声音突然拔高，却又立即低了下去。

姬冰雁当然明白楚留香的顾虑，他放下酒杯，碰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苏姑娘，法会那天人多眼杂，除了寻找楚留香的江湖人士，还有石观音和丐帮的人潜伏在侧，随时可能发生意外。而你不懂武功，很容易就被他们抓了。那我们就会投鼠忌器…”

见他们都递来不容反驳的目光，苏心沉默，是了，她差点忘了她是个不懂武功的活靶子了。

“但是，我不去的话，会不会让无花有所警惕？而且，那我又能藏在哪里呢？”苏心问，她可怜巴巴的看着楚留香。

“我有个主意。”楚留香见她低落，再次握住她的手，“我会带你去长江口，先回船上一趟。蓉蓉易容术天下一绝，我会让她易容成你的样子和我去参加法会。而你，就在船上等我们。”

胡铁花眼睛一亮：“对啊！蓉蓉姑娘的易容术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包管那秃驴辩认不了！”

“不行！”苏心猛地站起，茶杯被碰翻，茶水在桌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怎么能让别人替我冒险呢？”

楚留香紧了紧她的手：“听我说完。红袖甜儿她们都武功不弱，蓉蓉武功更是一流，自保绝不是问题。而且她医毒都精通，抓她的人反而会倒霉，所以你不必担心！我还会去信请一点红在暗中接应。而你...”他拇指轻抚她的手背，“你若在场，我必定分心。”

苏心咬住下唇，眼中泛起水光。她知道楚留香说的有理，可胸口却像压了块大石。

“我真没用...只会成为你们的拖累...”她的声音细如蚊蚋。

胡铁花突然哈哈大笑：“傻丫头，谁说你是拖累了？”他粗犷的脸上露出罕见的温和，“你可是我们最重要的‘香饵’，没你这宝贝，大鱼怎么上钩？”

“胡兄话糙理不糙。”姬冰雁难得附和，“苏姑娘，你的安危关乎整个计划的成败。”

楚留香仍握着她的手：“我要你先回船上，不是因为你不重要。”他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恰恰是因为你太重要。”

苏心透过泪眼看他，这个总是洒脱不羁的男人，此刻眼中满是认真。

“好...”她终于点头，却又抓住楚留香的衣袖。

“那么，我们就兵分两路。”楚留香手指蘸了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两条线，“胡铁花和姬冰雁一路，照计划行事。而我和心儿一路，去长江口找蓉蓉她们。”

第20章 分别

待得四人商定好完整的计划，艳阳已经正空高悬，客栈后院的马匹已备好鞍鞯，苏心正在和老板娘购置干粮。

胡铁花趁着苏心和姬冰雁检查行装的空档，一把拽住楚留香的胳膊，将他拉到客栈边的乱石堆旁。

“老臭虫，”胡铁花压低声音，浓眉下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着促狭的光，“你小子可得好好谢谢我！要不是我出的主意，你能这么快抱得美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