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唇角微扬，折扇轻敲掌心：“好兄弟不言谢。”

“嘿！”胡铁花一瞪眼，“你怎么和老姬一样铁公鸡似的？”他朝苏心的方向努努嘴，语气突然认真起来，“你这一路可得把人照顾好了，她现在可是我胡铁花认的妹子！”

“放心。”楚留香眸光一软，看了眼正在整理行装的苏心，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她低头时一缕碎发垂落，又被纤细的手指轻轻别到耳后，那专注的模样让他心头微热。低声道，“为了她，我也会格外谨慎。”

“对了，”胡铁花突然用胳膊肘捅他，“定情信物想好没？总不能就拿你那块破玉佩糊弄人家吧？”

楚留香罕见地露出几分窘迫：“这个...我还在考虑。寻常金银玉器，配不上她。”

胡铁花揶揄的看他一眼：“哎哟，楚留香竟会为这个发愁？”他大笑着拍好友的肩，“当年你送红袖极为难得的鲛人纱，给蓉蓉一匣南海明珠，给甜儿的会唱歌的机械鸟，多么随性潇洒！如今倒像个初出茅庐的傻小子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苏心。

“那些虽然难得，但不过是随手相赠。”他低声道，“但心儿……她不同。”

胡铁花忽然敛了笑。他从未见过楚留香这般神情，眉头微蹙，眼底藏着近乎笨拙的认真。

“要我说，送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胡铁花比划着。

“已经送过了。”

“或者拳头大的夜明珠——”

“太俗。”

“妹子弹得一手好琵琶，不如定制一把琵琶？”

“太普通。”

胡铁花正要再出主意，身后突然传来姬冰雁清冷的声音：“既然是要作定情信物，那最好是能日日戴着的东西。”

两人回头，见姬冰雁不知何时已立在一旁，似乎已听了多时。

他缓步走近，“你不是会些机关术吗？做件既能表情意，又能护她周全的物件才好。”正午阳光极为刺眼，姬冰雁看向楚留香，睫毛落下一片阴影，藏着他眼中思绪，“上月我的商队从西域购入了一批秘银，轻若鸿毛，硬过精钢，适合打造精巧物件。”

“若要做防身之物，”姬冰雁继续道，目光落在远处，“可以加个机关。比如......”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护腕，轻轻一按，三枚细如牛毛的银针无声射出，钉在五步外的木柱上。

楚留香眼前一亮，眼中闪过赞叹：“好精巧的机关。”

胡铁花竖起大拇指：“老姬这主意不错！”

“我会传信要商会把秘银送去登封。”姬冰雁说着，眼神却飘向不远处的苏心。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难得一见的浅笑，“就当我给你们的贺礼了！”

楚留香郑重抱拳：“姬兄此情，楚某记下了。”

“快让我看看太阳是不是西边出来了。”胡铁花闻言耍宝地仰头望向天上的太阳，他故意眯起眼睛，做出仔细打量的模样，“老姬你居然难得的大方了一次！”

楚留香见状，忍不住用折扇轻敲自己的额头，摇头失笑。

姬冰雁则是一脸嫌弃地后退半步。只见他优雅地紧了紧衣袖，淡淡道：“老胡，我看你是久不活动闲得慌，不如我陪你练练。”姬冰雁突然冷声道，修长的手指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判官笔上。

胡铁花还保持着夸张的望天姿势，闻言一个激灵，酒葫芦差点脱手：“哎哟喂！老姬你...”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已欺身而至，判官笔带着破空声直点他腰间要穴。

“来真的啊！”胡铁花怪叫一声，身形却灵活地往后一仰，堪堪避过这一击。他顺势一个鹞子翻身，右手成爪直取姬冰雁肩头，左手还不忘护住酒葫芦。

两人在院中腾挪闪转，衣袂翻飞间带起阵阵劲风。姬冰雁的招式优雅凌厉，每一式都如行云流水；胡铁花则大开大合，看似粗犷却暗藏精妙。判官笔与酒葫芦相击，发出“啪啪”的脆响。

不远处的苏心被这动静吸引，小跑着过来：“他们怎么打起来了？”她拽了拽楚留香的衣袖，眼中满是疑惑。

楚留香轻摇折扇，面不改色地胡诌：“他们打小就这样，三天不切磋浑身痒痒。”说着还指了指自己太阳穴，“胡铁花这儿缺根筋，非得挨顿打才舒坦。”

苏心将信将疑，但见姬冰雁一个漂亮的回身踢被胡铁花格挡后，向来清冷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笑意，不由也抿嘴笑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姬大哥这么...活泼。他一直都是冷冰冰的。”

“姬兄他是面冷心热。”楚留香笑道。

场中二人已过了三十余招，胡铁花突然卖个破绽，假装脚下一滑。姬冰雁果然中计，判官笔直取他咽喉，却见胡铁花突然咧嘴一笑，酒葫芦“砰”地砸在地上，溅起的酒水正好迷了姬冰雁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