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松了口气，眼中浮现一丝感激：“多谢蓉蓉。”

李红袖出言道：“楚大哥，那我和甜儿呢？总不能干等着吧？”

“你们带着心儿，开船去东海。”楚留香道，“待少林寺之事了结，我们再在东海汇合。”

安排好了一切事宜，宋甜儿打了个哈欠就回去睡觉了。

楚留香和苏心还站在甲板上说话，苏蓉蓉倚在船舷边，江风拂动她素白的衣袂。她望着粼粼波光中破碎的月影，夜风中传来楚留香低沉的嗓音，语气是苏蓉蓉从未听过的温柔细致。

“蓉蓉。”李红袖不知何时来到身侧，“夜露重了，快回去休息吧。”

“无妨。”苏蓉蓉微微一笑，“我是在想，要如何模仿苏姑娘的神态。”

李红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正看见楚留香俯身为苏心拢紧披风的动作。那样自然而然的亲近，让李红袖都不由挑眉：“大哥这次，倒是认真得很。”

苏蓉蓉没有接话。她只是静静看着，看着楚留香修长的手指如何细致地为苏心系好衣带，看着他眼中如何盛满星光般的温柔。这样专注的目光，她曾见过——在楚留香凝视绝世珍宝时，在破解精妙机关时。

却从未，落在她身上。

好吧，既然要她扮作苏心，那她就好好扮，还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只是不知道，当楚留香看着她顶着苏心的脸遇险时，会不会也像紧张苏心那样...紧张她？

子时一刻。苏蓉蓉站在了楚留香的舱门前。她手中端着一盏青瓷药盅，热气氤氲间飘着淡淡的桂花香。

门开得很快，仿佛他早知道她会来。

“安神汤。”她将药盅放在案几上，声音轻柔，“加了白茯苓，可以...”

“安神嘛。”楚留香打断她笑道，“每次我从外面回来，你都一定会给我煮一碗，谢谢好蓉蓉。”

舱内只点了一盏青铜油灯，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跳动。

苏蓉蓉看着他喝下安神汤。“苏姑娘睡下了。”她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她喝了安神汤，我还给她点了熏香，相信今夜会睡得很好。”

楚留香把碗递还给她，月光将他的身影投在舱板上，“那就好。这段时间这么奔波赶路，虽然她从来不说辛苦，但我发现她清减了些。”

苏蓉蓉抓着托盘的指尖微微发白。

“楚大哥。”她轻声问，“苏姑娘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楚留香目光坦然：“是。”

“哪怕她不会武功，哪怕她会成为你的软肋？”

“蓉蓉。”他叹息，“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要用武功高低来衡量。”

苏蓉蓉抬眸看他，眼中似有水光闪动：“可这是江湖，而且她被石观音盯上了，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蓉蓉，当无花把天一神水的事情嫁祸给我，石观音又发出通缉令扬言说我盗取了《天武神经》之后，我就已经不能独善其身了，并且还深陷局中。心儿她和我一样都是受害者。”楚留香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会护着她，就像当年，我护着你们一样。”

“楚大哥，这次你是认真的么？”苏蓉蓉执着的问。

楚留香明白她的意思，他认真的看着她，答道，“是的，我已经和心儿私定终身。”

夜风拂过，带着江水微凉的气息。

苏蓉蓉忽然笑了，那笑容极美，却也极苦：“我明白了。”

她转身离去，背影单薄如纸。

楚留香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叹了口气关上门。

——有些事，终究无法两全。

夜晚江水轻轻拍打着船身，像一声声叹息。

月光下，苏蓉蓉站在走廊的阴影里，终于允许一滴泪落下。它坠在甲板上，悄无声息，就像她这些年藏得极好的心意。

第27章 观察苏心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宋甜儿就揉着眼睛从舱房出来。她习惯早起为众人准备早餐，路过苏蓉蓉房间时，却意外发现门缝里透出烛光。

“蓉蓉姐？”她轻轻推开门，只见苏蓉蓉正对镜梳妆，铜镜里映出的面容苍白如纸，眼下泛着淡淡青色，在烛光下格外明显。

“蓉蓉姐，你昨晚没睡好吗？”宋甜儿惊呼，杏眼里盛满担忧。

苏蓉蓉她拿起一支细如发丝的笔，蘸了蘸桌上特制的颜料，在眼下轻扫几下——眼下淡青立刻便看不出半点痕迹，“昨晚在思考易容成苏心姑娘的办法，所以睡得晚了。”

宋甜儿突然凑近，在她耳边小声问：“蓉蓉姐，你是不是...不喜欢苏心姐姐？”

苏蓉蓉的手顿住了，镜中的她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怎么会呢？她是楚大哥带来的人。说不定以后会成为嫂嫂呢。”她放下笔，看向窗外。江面上晨雾弥漫，她捏了捏宋甜儿的小脸，“去准备早膳吧。”苏蓉蓉轻声说，“今日...会很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