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儿！”苏心惊呼出声，下意识就要上前，却被曲无容抬手拦住。

“苏心姑娘，”曲无容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每反抗一次，她们身上就会多一道口子。”她缓步上前，黑袍拂过甲板上的血迹，“下一次，可就不只是皮外伤了。”

宋甜儿被迫仰着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李红袖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却不敢轻举妄动——数把刀尖已抵在她和宋甜儿后心。

曲无容优雅地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吗？”

苏心攥紧拳头，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她明白石观音的目标是她，而红袖她们都是被自己连累。

“我跟你走。”她深吸一口气，“但你必须放过她们，否则...”她眉目决绝，“我保证石观音得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

海风突然变得更加猛烈，吹得船帆猎猎作响。

曲无容她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手无寸铁，却敢与她对峙的少女，眸光微闪。

曲无容微微颔首：“可以，我保证。”她一个眼神示意，黑衣人便放了宋甜儿。

“心姐姐！不要！”宋甜儿眼泪夺眶而出，“你不能去！”

李红袖强撑着站起身，声音虚弱却坚定：“心儿......别......”

苏心走到她们面前，轻轻握住李红袖的手：“红袖，这段时间感谢你们的照顾。他们本就是冲我来的，是我连累了你们。”

她又转身抱住宋甜儿，低声道：“甜儿，照顾好红袖姐。”

曲无容不耐地蹙眉：“该走了。”

苏心松开宋甜儿，头也不回地走向曲无容。

曲无容揽住苏心的腰，纵身一跃，踏水而去。十几名黑衣人紧随其后。

闪电划破夜空，映照出三艘黑船快速驶离的背影。

宋甜儿瘫坐在甲板上，泪水模糊了视线：“红袖姐......这可怎么办......”

李红袖咬牙，强撑着摸出信笺，走到桌边颤抖着写下几个字：

“苏心被石观音掳走，速救。”

又一道闪电随着闷雷劈下，信鸽振翅掠过翻滚的乌云，铁灰色的羽翼被闪电映得发亮，转眼便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甲板上的血迹被暴雨冲刷，化作淡红色的细流，蜿蜒着渗进木板缝隙。

千里之外的官道上，楚留香突然勒住缰绳，马蹄在泥泞中划出深深的痕迹。一阵莫名的心悸袭来，他下意识按住胸口，那里贴身佩戴着苏心赠予的玉佛。

“老臭虫，怎么了？”胡铁花调转马头，溅起一片水花。

“楚大哥？”苏蓉蓉也担心的看向楚留香。

楚留香没有立即回答。他望着东海方向翻涌的乌云，眉头紧锁。方才那一刻，他分明感受到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有人用银针直刺心口。这感觉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却在他心头留下一片挥之不去的阴翳。

“不对劲...”他喃喃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姬冰雁默默策马靠近，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缘滴落：“那我们再加快速度？”

楚留香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焦灼。他猛地一夹马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雨幕中，他的背影仿佛一根拉满的弓弦。

胡铁花三人紧随其后。四匹骏马在官道上疾驰，马蹄声与远处的雷声混作一团。楚留香始终望着远方，仿佛能穿透重重雨幕，看见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第39章 血色信笺

正午的日头毒辣，官道两旁的杨树在闷热的空气中蔫头耷脑，蝉鸣声嘶力竭地吵着每一个过路的人。

楚留香一行人离开登封已有七日，昼夜疾驰之下，人马皆已到了极限。胡铁花的玄色劲装被汗水浸透，后背都结了一层薄薄的盐霜；姬冰雁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底暗沉如墨；就连素来从容的楚留香，都显得风尘仆仆。而苏蓉蓉走在最后，雪色罗裙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

苏蓉蓉已经换回了自己的容貌，她抿着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药囊，那里装着她新配的‘清心丸’，本是为楚留香准备的，因为他这几日心神不宁，夜里总被噩梦惊醒。可这数日赶路不歇，他们几人都有点头疼脑胀，倒算是派上了用场。

不远处‘云来客栈’的旗幡在热风中懒洋洋地晃着，胡铁花一马当先冲了进去，马鞭往桌上一拍，惊得昏昏欲睡的小二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掌柜的！上酒！上肉！越快越好！”他的嗓子沙哑得厉害，眼底血丝密布，活像一头困兽。

姬冰雁无声地跟进来，抬手抛给掌柜一锭雪花银，淡淡道：“包些干粮，再喂饱我们的马。我们吃完就要走。”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可若细看，便能发现他袖口沾着未干的血迹——这是赶路时他们遇见不平，他徒手折断了一名土匪的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