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总是爱摸鼻子的盗帅，若是知道她此刻的处境，会不会踏月而来？

“别傻了……”她有点气自己，“怎么总是等着别人来救？真没用啊……但是…真的很想很想他。”

骆驼的铃铛声单调地响着，苏心的思绪飘得更远。

是她错了。她不该贪恋和楚留香在一起的日子，不该以为只要躲在楚留香的羽翼下就能高枕无忧。

这里是武侠世界，是江湖。

弱肉强食，刀光血影，没有实力，就只能沦为鱼肉。

她忽然想起楚留香曾经说过的话：“人在江湖，最重要的不是武功高低，而是永不言弃的心志。”当时她只当是漂亮话，现在才明白其中真意。

手腕上的伤痛忽然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苏心轻轻活动手指，她还活着，还有翻盘的机会。这个认知让她干涸的心田突然涌出一股力量。她深吸一口气，灼热的空气灼烧着她的喉咙，可她却觉得，自己的心比这沙漠还要滚烫。

热风卷着沙粒拍打在脸上，细小的疼痛此刻竟成了保持清醒的良药。苏心眯起眼睛，透过蒸腾的热浪望向远方。

“如果这次能活下去……"

“我一定要变强！”

“再也不要，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

曲无容的背影在前方若隐若现，黑色的披风在热浪中翻飞。苏心盯着那个身影，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她开始在心里盘算：他们的水源储备、值夜的换班规律、曲无容的小习惯......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成为她脱身的关键。

烈日渐渐西沉，沙漠中的温度开始下降，但苏心额头上的汗珠却更多了。她闭着眼睛，假装昏昏欲睡，实则在脑海中拼命搜刮着关于《楚留香传奇》的记忆碎片。

“石观音...曲无容...”她在心中默念这两个名字，试图唤醒脑中模糊的记忆。她记得曲无容是石观音的弟子，但她的容貌也是被石观音毁去的。在原著中，这个角色并非大奸大恶之徒，甚至还有几分令人唏嘘的悲情色彩。

等到他们在一处背风的沙丘后扎营时，苏心的思绪越发清晰。她借着篝火跳动的光芒，偷偷打量着正在指挥护卫的曲无容。黑衣女子冷峻的侧脸被火光镀上一层橘红，面纱也掩盖不住那道眉骨延伸到下颌的伤疤。

当护卫粗鲁地将她拽下骆驼时，苏心故意让受伤的手腕重重蹭过地面。“嘶——”她倒抽一口凉气，这声痛呼七分真三分演。

果然，曲无容的脚步微微一顿。她转过头来，眉头蹙起，那个护卫被她狠狠剜了一眼。苏心趁机抬头，让自己的脸色在篝火映照下显得更加憔悴。她注意到曲无容的目光在自己染血的绷带上停留了一瞬。

“曲姐姐...”她气若游丝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能不能...给我换块干净的布？伤口...好像化脓了...”

曲无容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走了过来，在苏心面前蹲下。那双冷若寒星的眼睛隐约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伸手。”她命令道，声音依旧冰冷。

苏心艰难地抬起手腕，铁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沉闷的碰撞声。曲无容的指尖触碰到绷带时，苏心忍不住轻颤了一下——那双手冰凉得不像活人，却意外地轻柔。

染血的布条被一层层揭开，黏连的伤口被扯动时，苏心倒抽一口冷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曲无容的动作顿了顿，从腰间取下一个皮质水囊，倒出少许清水冲洗伤口。

“忍着。”她冷声道，却放轻了手上的力道。

清水冲刷过绽开的皮肉，混着血水渗入沙地。借着篝火的光亮，苏心看见自己手腕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已经泛白，周围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红肿。

曲无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又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拔开塞子时飘出一缕苦涩的药香。

“会疼。”这是她唯一的警告。

药粉洒落的瞬间，苏心猛地绷直了脊背。那是一种钻心蚀骨的疼，像是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进伤口。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却硬是没发出一声痛呼。

曲无容抬眸看了她一眼，黑纱下的神情莫测。她取出一块干净的棉布，动作利落地包扎起来，指尖偶尔擦过苏心完好的皮肤，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

“你倒是能忍。”包扎完毕，曲无容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赞赏。

苏心虚弱地笑了笑，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比起石观音毁你容貌的痛...这算什么呢...”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曲无容冷静的表象。她的手指猛地捏住苏心的下巴，掐得苏心下颌骨生疼，黑纱下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