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楚留香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他摸了摸鼻子:“有件事还需劳你大驾。”

胡铁花渐渐瞪圆了眼。

第52章 追逃

石林洞府的暗室内，烛火摇曳，将无花俊秀的侧脸映照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光影交错间为他平添几分诡谲。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拨动着琉璃佛珠，每一颗珠子在幽光中流转，表面流动着奇异的银色光晕，如同月下寒潭的粼粼波光。

“师兄，探子来报。”

铁木门被推开时发出沉闷的声响，门上雕刻的魔鬼花纹在烛光下仿佛活了过来。长孙红腰间悬挂的弯刀与银饰相撞，清脆的叮当声在石室内荡起阵阵回音。她快步走到无花身前，从怀中取出一卷已经打开信笺。

“城门的暗桩方才向驻军统领打探过，”她压低声音道，“一个时辰前，有一支西去的商队带着面生的一男二女出了城。那男人自称是商人马三，带着妻妹，据说是第一次来魔鬼城做生意，但是探子问了几个商贩，都说对这个男人没有印象，进城做生意但是什么都没买。”

无花接过信笺，羊皮纸上“商人马三及其妻、妹，兰州口音，妻子有疾，妹妹冷漠”的字迹在烛光下格外清晰。他的目光在那行描述上停留片刻，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来是楚留香找到了她们，还策反了曲无容。”无花的声音轻柔，却带着洞悉一切的笃定。

长孙红蹙起眉头：“那他们为何要冒险进魔鬼城？直接往中原去不是更安全？”

无花将信笺置于烛火上，看着火舌慢慢吞噬羊皮纸：“楚留香一个人带着两个女人，曲无容那半张毁容的脸太过显眼，苏心又半点武功不会...”他轻轻吹散灰烬，“没有商队掩护，他们走不出十里就会被刑堂的眼线发现。”

“所以他们故意易容混进商队，还特地到我们眼皮子底下转了一圈？”长孙红眼中闪着被戏耍的怒气，“真是大胆！”

“正是。”无花站起身，白色僧袍在石地上拖出沙沙声响，“被魔鬼城驻军放行过的商队，搜捕队通常不会再查第二遍。”他轻笑一声，“楚留香这一手，倒真是聪明。”

他走到石室中央的石案前，指尖轻抚过案上的沙盘。细沙上清晰地标记着魔鬼城周边的地形，其中一道蜿蜒的峡谷被特意用红砂标出。

“算时辰...”无花停下拨动佛珠的手，目光落在沙盘某处，“他们此刻刚过‘鬼门关’。”

长孙红眼中寒光一闪，腰间弯刀已然出鞘三分：“我们带上黑武士去追！这次绝不能让他们逃了！”

无花却抬手制止：“不够。”他指尖在沙盘上轻轻一划，“派两队人马，我带一队走官道，你带一队从地下暗河抄近道。”他转头看向长孙红，烛光在他眼中跳动，“记住，我要活的。”

商队刚穿过鬼门关的隘口，灼热的风裹着细沙拍打在众人脸上。驼铃在热风中发出沉闷的声响，商队众人人困马乏。

“再往前就是月牙湾了！”赵老板抹了把脸上的沙尘，露出被烟草染黄的牙齿，“日头正毒，咱们歇两刻钟再走。”

苏心眯起眼睛，看见前方沙海中突然出现一抹翠色。姬冰雁不动声色地靠近苏心，白袍下摆还沾着穿越峡谷时蹭上的赭红色岩粉。“这赵老板倒是会挑地方。”他低声道，目光扫过四周起伏的沙丘，“月牙湾三面环沙，只有一条出路。”

转过最后一道沙梁，月牙湾出现在众人面前，椭圆形的泉眼不过丈许宽，周围簇拥着十几株沙枣树，歪斜的树干上结着青黄的果实。水面映着碧空，边缘泛着盐碱特有的白色结晶，确实像一弯落在沙海中的月牙。

赵老板指挥伙计，“都把水囊灌满！下一处水源得走上两天！”

苏心跪在水边，水面倒映出她‘憔悴’的面容，她忍不住掬起一捧，水比想象中清凉。

“擦擦汗。”曲无容突然从后面递来一块浸湿的纱巾。

“谢谢。”苏心轻声道，纱巾上的水带着淡淡的咸味，却还是让人舒服许多。

“喝点水。”曲无容又递来水囊。苏心接过时发现水温竟带着一丝清凉，显然是被特意放在驼背阴凉处保存的。

姬冰雁在不远处的沙枣树下警戒。巳时的太阳直射头顶，沙地蒸腾的热浪让远处的景物都扭曲起来。他白袍内的里衣早已湿透，却仍保持着挺拔姿态，像一柄插在沙中的剑。

苏心和曲无容在树下坐下，树影稀疏，勉强遮去几分毒辣的阳光。沙地滚烫，苏心下意识地蜷了蜷脚，曲无容见状，默默将自己的外袍铺在地上，示意她垫着坐。

苏心捧着水囊，指节微微发白，沉默片刻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楚大哥会不会受伤？”她的声音很轻，“石观音武功那么厉害，就算知道她的‘弱点’，可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