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谪仙,番外(53)
这话中微妙地藏着些埋怨的意味,张起灵品了片刻,收回了眼神,从他身旁走了过去,在石凳上坐了下来,见桌上还有张海客刚还没来得及收拾走的冬心茶,便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吴邪犹疑不定,擦了一把手中的冷汗,挪着脚跟他走到石凳旁,只站着,没敢坐下来,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他:“你…没事了?”
他嘴上再硬,心里到底是虚了,纵然血符这事张海客含糊地给他说了几句,吴邪甚至还没来得及问清这道清心符除了安神静心之外还会造成什么副作用,但从张起灵身边这几人的反应看来,这副作用铁定是要闹大发了。
吴邪自知闯下大祸了,说起话来也没敢再那么理直气壮,甚至不自觉地带了些负荆请罪的讨好之意。
张起灵点头:“无碍。”
又来这套,吴邪都快被他整得没脾气了,只好杵成根不声不响的木头等候他发落。
那颗七上八下的心像是头上正悬了把铡刀,张起灵的一举一动就是那把迟迟不肯落下的利刃,他身上的细微动静落入吴邪眼中都被逐一放大,眼前那人如覆薄霜的面容上光影飘摇,骨节分明的手指纤巧而动,仿佛都带着不为人知的杀意。
他生受凌迟一般,如临大敌地警惕着这点‘风吹草动’。
在黑发的掩映下,张起灵的面容苍白得惊心,像是个没有血色的木偶,吴邪看着看着就心猿意马地怜惜起来,心想这人可真不会疼自己,好像自认识以来就没怎么全须全尾过。
张起灵从来无畏无惧,那丁点小野兽似的眼神直刺他身上也浑然不觉分毫不自在,端着杯子便凑到苍白的嘴边,不料却中途被人拿走了。
“这茶太燥,你伤还没好全,身体虚,这个天还是喝点…”吴邪习生符,平日里颇有些讲究,正说着,忽然惊觉自己看走神时都干了些什么混事,拿着杯子的手猛地一颤,接着,香味醇厚的冬心茶撒了一手,满院飘香。
吴邪:“…”
堂堂吴家少主,在奸险狡诈之徒横行的商界中撑起一间吴山居,可算是年少有为,足以独当一面,却连个茶杯都拿不稳。
有时候,洋相出在两人四只眼的众目睽睽下,再演技精湛的云淡风轻也都难以为继了。
茶杯咯地一声被他重重地放回桌上,吴邪冷着一张脸,手掌握成了拳头,蘸了一手茶水的掌心像是捏紧了一把汗,黏得让人难受,他面对这个有登仙失败嫌疑的张家宗主,破罐子破摔似的说道:“血符一事我当真不知情,若你需要解符,待我筑基后自会为你解去。”
方才张海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后半句,修符之人自不用明说也知道,符乃画符者心魂所凝,魂散符散,张海杏嚷着要取他性命,无非也是为了解符罢了。
吴邪自忖他这几两贱命值不了几个钱,却总像犯冲似的老赶上些非生即死的境况,兴许应该日行一善了。
于是这漫不经心的第一把善就随手便宜了张大宗主。
张起灵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转眼即逝,并没有领他的情,淡淡说道:“我以杀入道,杀念缠身,多得你的一道清心符,近日才能安睡静养,为何要解?”
苦修清修时也就罢了,既然有这道清心符镇住,他何不顺势而为,放松心神,难不成日日静坐跟杀念较劲好玩?
张起灵虽不惜命,但也并非是个亡命之徒。
吴邪脸色几变:“可…”说好的副作用呢?
张起灵摇了摇头,只问他道:“你修不修魔?”
自寒冬腊月而来的冷水兜头兜脸浇下,吴邪被一阵透心寒贯穿,气海中那日未曾散去的一缕黑气像火苗般晃了晃,他双眉紧锁,一字一句道:“自然是不修的,我乃吴家正道弟子,前辈这话是何意?”
张起灵的话依旧是模棱两可:“足矣。”
吴邪不忿:“你倒是知足,可我难道一辈子要受你张家束缚不成?”
平白无故被拖到这来的吴邪心里早就憋了一股气,张海客说他这道血符行的是妖魔之道,皇上不急太监急地来讨说法,这头张起灵又来质疑他日后修魔,却纵容他放虎归山。满门上下的欲语还休,就摆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警告他,可莫要行差踏错。
吴邪再淡定自若也熬不住这温水煮青蛙,无理取闹道:“我修魔修道还是修其它的都是我一人之事,与你何干?再者,走火入魔之人向来不在少数,即便我一步不错,也难保道运不济的一日,张大宗主可别看走眼了,吴某不才,还唯恐达不到你的期冀。”
这话旁人听来简直就是在找死。
张起灵重重说道:“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