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谪仙,番外(81)
张宗主以他与年纪不相称的极其贫瘠的人事阅历苦思冥想了片刻,依旧没能发现症结所在,其实跟什么不可理喻与识人不慧没半分关系,只不过是因为有人入了他的心。
辗转反侧,寤寐思服,所有的如鲠在喉与喜怒无常,都不过是有人入了他的心罢了。
千年苦修,千年梭巡,千年寂寥,三千年洪荒呼啸而过,也就只有那么一个吴邪。
张起灵无言地盯着他半晌,终是无可奈何地长袖一甩,揣着满腔无处安放的苦涩,继续拾级而上,只撂下了一句:“你变了。”
吴邪摇头,听出了他春风化雨似的隐蔽愤怨,觉得自己真是冤枉:“是这世道在变。”
吴邪心不在焉地跟在张起灵身后,惊疑不定地分析这人性情反复,难不成真的是在撒娇耍赖?
细细想来,张起灵的传言他听过不少,据说他修道有千年,学佛又千年,后来乱七八糟各家大道又学过千年,三千年间不是窝在修行里头,就是跟杀念相互折磨,也只有三百年前入世一次,搅得九门天翻地覆,后来重伤不知所踪,直到十年前七星殿秘境开放…这位世外高人没准只是摆着厉害,为人处世还没历练过,心底还藏着一丝半缕的孩子气。
感觉自己的发现不亚于挖掘出了一个新秘境的吴邪望向张起灵的背影,就着这颗涉世未深的赤子之心,浮想了一出坎坷入世路,将他如何变得冷漠寡言编排了一回,眼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些许怜惜。
吴邪心想,哄就哄着吧,反正也没什么。
而那被默默心疼着的张宗主浑然未觉,一路带他来到一座客宅门前,门外一北漠修士正候着,见了张起灵躬身行了一礼,似是有事禀报,犹疑着看了吴邪一眼。
吴邪心领神会,不等张起灵开口便说道:“走了半天,我也渴了,自行进去泡个茶。”
张起灵伸手拦住了他,毫不避讳地朝那北漠修士说:“不碍事。”
那修士在两人中来回看了一眼,觉得吴邪眼生得很,不像是北漠跟来的那批修士,但也不敢多问,说道:“共五十七人,已合围在缚仙阵中斩杀殆尽。”
张起灵早已料到,吩咐道:“取其残魂铸入血箭,用锦盒封禁存好,等我命令,再给他们门中长老们送回去。”
“这…”小修士顿时冒了满脑袋冷汗,抬头惊慌地看着张起灵的神色,没看出什么花样来,“张宗主,这恐怕…如今宗主没在北漠亲自坐镇,引起北漠那边的不满恐有不妥,请宗主三思!”
这可是上门撕人家脸皮的活啊!这等排场的挑衅光凭他们可撑不起来!
这时,张起灵还没出声,那位热衷于多管闲事的庸人就蹦了出来,仿佛逮住了个沉冤得雪的机会:“怎么,我听闻你们来路上被人截杀,原来是北漠那边的人…张宗主可是在考虑方才我所说的事?”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吴邪唯恐他把自己打发走,不等他开口便道:“依我看,攘外必先安内,安内则需下一猛剂,方能药到病除。北漠前线如今跟妖修直面对峙,要想捅破这层窗户纸,也得有所忌惮,免得伤了前线的士气反倒便宜了妖族。最好便是要让他们知难而退,血箭恐怕还不够,这挑战状只会让他们恼羞成怒,奋起反击,我倒是有一计,能使他们有所顾忌,不动武便自愿退出…”
小修士精神一震,忙用见了救世主的姿态洗耳恭听,却见张起灵摆了摆手,截断了他的话:“我并无此意。”
吴邪一怔,只见张起灵已在对那修士说:“按我说的,五日内办妥,回去等我命令。”
小修士用求助的眼神望向了吴邪,这救世主正挂着一脸神思不属,完全没接收到他的祈求,小修士只好一低头,应声道:“是。”
等那修士离开了,吴邪忍不住问道:“你并非要让他们退出,而是将他们蚕食鲸吞?为什么?”
张起灵点头。
吴邪颇有些当年王盟见了他的所感,烂泥果真扶不上墙,他一番肺腑之言,完全撼动不了这团软绵绵的东西,不由得有些气馁:“你以为所有事情靠强力压着就能成么?暴君都没你这么专政,道修经书里讲的清静无为都被你掰碎扔和尚功德塔炉里头了?”
张起灵忽然停下脚步,朝吴邪伸出了一只手腕,前不着店后不着村地说道:“你若是好奇,便看一眼吧。”
吴邪低头看了一下伸到跟前的手,又觑了一眼他的神色,真心想在那张冰山美人脸上挖出马迹蛛丝来,哪有人轻易暴露破绽的,这张宗主难不成因为一道清心血符,自此对他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这些年来慎言慎行几乎被吴少主刻进骨子里了,他面对张起灵无遮无掩的坦诚,不由得以小人之心揣度了几轮,总觉得他肚子里酝酿着什么坏水,然而无论吴邪怎么抓心挠肝,仍想不出张宗主在他身上看出了什么可图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