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临江仙(7)
那人恶狠狠地放声说:“你是那麒麟刀的同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吴邪听说过麒麟刀大名,但这个人向来神出鬼没,就是有心人想给他下战帖都不知往哪送,往往只在江湖传闻中露个面,行踪有如浮萍,结果择日不如撞日,这么个传说人物,就给他冤家路窄地碰上了。
吴邪心想:“好家伙,截了我的胡,还拿我背锅,我得去会会他。”
吴邪一刀重重地劈落,压在那邪教弟子头顶上,对方忙抬手招架,不料脚下屋顶太不给脸,哗啦破开了一大片,连人带瓦稀里哗啦掉了进去,连带着一簇夜色也漏进了灯火黯淡的宫殿里。
于是那年秋夜,暗潮汹涌的江南行宫中,张起灵被声响惊动,抬起头,从被踏碎的瓦片中看见了月亮。
那仓促间的一抹月明,奇迹般地没有淹没在他半生的颠沛流离中。
而吴邪,只是可惜那时没能跟传说中的麒麟刀交上手,这之后,也再没有合适的机会了。
邪教们飞快回过神来,转眼倾巢而出,殿外被重重人马包围,吴邪低头往里一看,只见一支毒箭飞向张起灵后心,他想也不想一跃而下,一刀荡开了毒箭,颇有几分小得意地跟他背对着背,摆好架势道:“麒麟刀,记住了,你欠我一命。”
就这么着,原本来找茬的人,顺理成章就成了一条藤上的蚱蜢。
他们两人刀术再如何强悍,也敌不过对方人多势众,只好暂时撤退,从屋顶破洞钻了出去,在行宫溜着人乱转,邪教能在行宫修建陷阱,那就说明这地方总少不了暗道,两人藏进暗道中,原以为算是躲过一劫,却未料南朝旧主不但沉迷酒色,还是个贪生怕死的货,行宫暗道也密布机关,成了个危机四伏的嗜血丛林,他们在这机关丛林中披荆斩棘,费了数日才跋涉至一处地宫当中,稍得片刻喘息的机会。
“这要是带毒的……”吴邪撕下布条,往张起灵手臂伤处绕了几圈,绑紧,笑道,“一代麒麟刀客,好点儿是武功全废,坏了点,我都不知给你刻个什么名。”
地宫好歹不是空空如也,吴邪取火折子点了灯,还翻到点干粮,干粮是昨天在暗道碰到的剑客送的,暗道藏了不少人在,正邪两道不分你我地混在其中,时而爆发一阵打斗声,他们将那剑客从邪教刀下解救出来,友好地同路前行,后来又遭遇上另一批黑道弟子,那剑客为给他们争取脱逃的机会,最终死在了毒蛛嘴下。
吴邪宰了那恶徒,烧掉了毒蛛,消沉了一整天,此时饿极了,情绪也都压了下去,他也不怕吃坏肚子,从水池舀了水,扒拉出几个锅盆,就要开始生火煮饭,张起灵靠着墙,坐在火光边缘上,这时忽然出声接上了他刚才的话:“张起灵。”
吴邪一愣,看了他一眼,良久才点了点头:“我记下了,再有下次,你大可以把我丢下,只你一人,也不至于狼狈至此。”
张起灵皱了皱眉,郑重其事道:“我欠你一命。”
吴邪愕然:“小事不足挂齿,就当我说着玩吧。”
说是这么说的,但张起灵不敢不当回事,尽管他没觉得那发毒箭真能打中自己,但他独自走来,走过那么多的年月,那么多段的恩怨,这还是头一回有人会护在自己身后,他不敢掉以轻心,人命那么的轻,杀一个人容易,护一个人太难。
吴邪不是头回离开师父单独行动,但却是头回撇开师父闯这种险地,见着什么玩意都新鲜,还特别的手欠,张起灵的目光一直追着吴邪转,总怕一走眼就出什么事来,他就这么半阖着眼,看吴邪在地宫搜刮完一圈,确定没什么危险,又转了回来,拿着根棍子拨弄柴火,没一会儿,他的脸就变得红扑扑的,蒸出了一把热汗:“唔,火是不是大了点,你觉得热吗?”
张起灵也觉得一股燥热蹿上心头,他飞快一扫地宫墙上的涂料,一时间面沉似水,还没想通到底是邪教的陷阱还是南朝旧主奢靡的玩乐,反手就是一刀划在掌心中:“当心,有迷……”
吴邪欺身上前,压下了他后半的话,半是迷离、半是清醒,张起灵的手是火辣辣的痛,那滚烫的痛苦却不知为何扎了根,疯一般飞长,一路往他心里钻去,不知是欲是惧,他抬起完好的一只手,极慢地、极慢地将人扣进了怀中。
那一夜,青灯凝愁,纱幔翻飞。
……经年后也越发想不通,当初究竟是谁着了谁的道。
后来正邪两道彻底撕破了脸皮,那年间,有数不清的英豪黯然折剑,更有数不清的年轻弟子越众而出,大半个中原武林开了战,两人目睹了这触目惊心的场面,趁机带着宝盒从地宫暗道逃脱,伪装出了城,好不容易甩开身后追杀的人马,吴邪提议要找个锁匠,张起灵却摇了摇头,他把宝盒拿在耳边敲了几下,细细分辨内里机括回响,又直接上手摆弄,在吴邪的目瞪口呆下把那青铜盒子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