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小江湖(8)
张起灵看向船外,见月亮浸在水里,便无奈笑了笑:“满满一江的月,要丰收。”
两人温好酒对饮片刻,关根取出洞箫,为他吹了几曲,箫声多呜咽,轻快的曲调在静寂中也梗着几分凄婉,一曲毕,便听张起灵不知怎的就开口说:“白镇的郑老酿了新酒,我盼了许久,走不脱身,不知关弟能否替我去买几坛?”
关根抬头看了他一眼,也不作答,只莞尔笑道:“去白镇来回最快也要大半个月,怎么,我见最近王爷们都在招兵买马,原来皇上这回不只除匪祸,还为除鼠祸啊。”
张起灵不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不愿同他多谈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一个字都不愿谈,仿佛认为听了也会玷污了这人似的。关根见他不答,也不去追问,应承了替他去买酒,回来与他痛饮,许是见张起灵心有愁绪,关根便不弄钓竿了,进来陪他说话,省得他独自喝闷酒。
张起灵去过许多地方,却只会带兵打仗,风土人情在他眼中也牵扯着兵法,关根什么都能聊上一些,大小事都知道一些,却只限江地两岸,他们谈天说地,话题总是飘忽的,从这一截忽然蹿到那一截,到后来,张起灵不自觉就喝多了。
关根在给他斟酒:“塞外是怎样的?”
他从没离开过南方,不知塞外二字总能勾起许多不堪回首的回忆,烽火狼烟蒙了长生天,寒冬风雪刺人骨肉,是胜是负都是裹着人回来。
张起灵低头看着案上酒盅,眼中盛了满满一盅的杯中酒,酒中月,月下人,恍恍惚惚的都与那些光景叠在了一块:“酒里都是沙子。”
关根听他的声音不对,比平日要冷几分,猜想他是醉了。
张起灵伸手去捉酒杯,又要喝,感觉关根来抢他的,还使上了劲。
关根笑说:“哎,醉鬼,不许喝啦,你看你捉的是什么。”
那笑声像是江中水浪,忽远忽近,好容易听明白了,张起灵定睛去看,发现捉住的是只白皙细长的手,没捉错,于是他端起来喝了,滚烫的唇印在了手背上。
笑声止了。
第5章
城郊有一处山丘,不算高,走至多半个时辰就翻过去了,勉强能当一处高地作守,黑瞎子以招家将的名义练了些兵,也就两百人,劫匪来了或许能应对一二,但对上剿匪军绝对没戏,齐将军愁啊,愁得连听小曲的心情都没了,甚至都想着要不干脆也跟着叛逆算了,可惜张主帅没发话,张家代代忠良,兴许对皇上还存着一丝期盼。
自中元节那晚,张起灵喝得烂醉,被小摆渡的背回了府,黑瞎子就再也没见过江上那只乌蓬小船,问起他家主帅,只说下白镇买酒去了,其余自不必多说,黑瞎子也知是张起灵支开他的。
黑瞎子巡视完营里正练着的新兵蛋子,入了帅帐就笑道:“哑巴,咱们来赌一局吧,我想要你那把黑刀,来猜猜是匪寨先被逼得造反,入城同我们打的两败俱伤,再被剿匪军一同缴获,还是剿匪军先到,在与山匪乱战中宰了你我,借题推到那八城准逆贼身上?”
张起灵只当没听出他的话中意,也没同他赌,不是怕输或是惜刀,军情他都不爱拿来赌,总觉得太轻率了,结果隔日便证明,他不赌是对的。
临江楼招来的厨子死了,脸色青黑倒在厨房里,是给毒死的。厨子不像其他伙夫,有名楼后厨的骄矜,上菜前非得再把次关,冷了要回锅,变味了要重调,哪怕在营里做大锅菜,一道菜要经七八个伙夫的手,他也宁肯多费些功夫。上晚饭前,他闻着那道醋溜白菜酸了点,便拦下了菜,想要回锅重炒,却不知那点酸苦味是有人下了药,特意混在醋溜白菜里头,厨子尝味时就给毒死了。
伙夫连带出入过厨房的全给扣押下来,排查过后剩了一人,黑瞎子心痛千夫易得一厨难求,亲自带人去审,那伙夫就都给招了:“是七皇子……皇子殿下让我混进来的,他说、他说只要我成功毒死张、张主帅跟齐将军,就可当做是八城谋逆的罪证,事成小人……小人是大功……”
七皇子便是这次剿匪军的统领,名叫汪灿,王灿志不在争权夺位,跟百官走得不亲不疏,总是领些平乱或安顿流民的活,看似离皇位最远,可这回南下,皇上似乎有意扶植这七皇子。
张起灵听完供述,眼皮都不眨地道:“不老实,重审。”
“你看,你不讲实话,咱们只能换地方聊了。”黑瞎子挥手令人拖入地牢,见那伙夫一脸惊恐,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便好心解疑,“你口音是本地的,七皇子的兵马走不了那么快,做不下这些布置,再说了,七皇子既然让你构陷八城侯爷们,你直说那八家教你下的毒不就成了,我们同那八家反目成仇,七皇子没准还能给你算点功勋,何必再搬七皇子出来呢?不肯说谁是你家主子,只能跟我去吃点苦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