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小江湖(9)
这案很快审明白了,黑瞎子的赌局两头都没中,最先坐不住的是那八城逆贼。
可那八城也不是一条心的,八家都想拉拢他们二人,陈家偏爱剑走偏锋,直接派人来下毒,成了算除了大患,不成就离间张家同朝廷,直接逼他们二人入伍,伙夫被揪出来的当晚,八城就彻底跟皇上撕破脸皮了,带着他们藏着窝着多日的叛军出了城,剑锋直指张家。七皇子的剿匪军原本还在巡视四处山头,打探匪祸虚实,闻风当即带人入城平乱。两方人马在城郊相遇,二话不说就开了战。
山匪们这两日被剿匪军吓得肝胆俱裂,游击也占不到多少甜头,还没憋出破釜沉舟的贼胆来,朝廷两方忽然就自己人打起自己人来了,匪头头们刚要偷着乐,一封招安书就被人连滚带爬地送到了他们的酒桌上。
张起灵的动作极为迅速,八城叛变,叛军同剿匪军正面争锋,他们当即带人抽身而退,唯恐山匪趁火打劫,仗着夜色正浓,围山挂满了张家帅旗,带着他那群连步都迈不齐的新兵蛋子们,一举收服了闻‘张’丧胆而乱了自家阵脚的匪群,成了山匪们的新头头。
可未等天明,朝中生变的消息终于快马加鞭地传到了张起灵手中,原来先前他奉命替了宋家之位时,京城中他手下的将领们恐主帅深陷险境,多次向皇上请命带兵南下,皇上怕张家带走了兵马,勾结八家逆贼一齐反了,自是不允,剿匪也只托给了汪灿这位自家人。皇上要收回张家兵权之心昭昭,七皇子南下剿匪,是蓄意要将张家也连根拔起的,以张启山为首的将士们忧君心切,不知哪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曝出八城逆贼筹集兵马五万以上,张启山再也坐不住了,声讨汪氏王朝逼人太甚,带着城外驻扎的数万精兵攻了京城。
落草为寇的黑瞎子还没能充分表现他那一身特亲民的匪气,转眼就跟叛军逆贼同坐一条船上了,一时竟也不知是该喜该愁。
张起灵看完信件,只冷声下令道:“事到如今,七皇子不能放跑。”
汪灿的剿匪军人少势弱,殊死拼搏也战得勇猛,八城逆贼也不是同心同德,两方相持下来,王灿且战且退,一路带着残部逃至关口处,被埋伏已久的张起灵逮了个正着,一边是疲于逃命的正规军,一边是临时家将跟山匪凑的杂牌军,硬是在关口打得不相上下。
张起灵手上有一把好刀,黑金的,朴素之极,却能吹毛刃断,他骑着与说书的口中截然相反的一匹黑马,身披黑甲,在敌阵中出入总会溅飞一连串的血花,黑刀浸血,月夜下无一丝光华,手起刀落从没挥空过,整个人如同一把收割人命的黑镰刀。汪灿战功比不上张主帅,平乱对上的都是些百姓,练就的一身武力从未受如此强手磨砺,护他的亲兵纷纷被斩首,那黑金古刀落在他眼中犹如黑渊,黑渊铺天盖地,他提剑招架,剑刃银光断作两截,漫天血雨……
八城逆军姗姗来迟时,两方人马都只剩了残兵,张家逼宫的消息也传到了他们手中,这八家谋逆前也没跟张家达成过共识,如今更是无法眼看着张家独食,逆军直接碾上,张起灵寡不敌众,只能避其锋芒,逃路时跟黑瞎子被冲散,只带着数人躲进了密林之中。
八城联盟也正是此时出了分歧,半数认为穷寇莫追,如今朝局未定,正好卖张家一个顺水人情,陈家带着另一半依旧不按牌理来,觉得放了张起灵必定会生后患,带人穷追其后。陈皮阿四甚至亲自命人围山,步步收紧包围圈,他们不直接刀兵相向,而是令人放箭,箭势如雨,张起灵身边几人陆续被射倒,孤身被逼至江壁之上,壁立如仞,深不知多少丈,月色照不见江面,只能听见底下江水奔腾而过。
陈皮阿四白发苍髯,是个知天命的老人了,跟着将士奔波入山却不见倦容,他有心收了这名猛将,拄着拐杖走上前来,耐心劝道:“江中急湍甚箭,礁石无数,张主帅为我朝平定了四境,战功巍巍,威名赫赫,一代名将却要沉作枯骨喂鱼,着实令老夫心痛,何不如另谋他路?”
何为他路?被逆军挟持,威胁张家让出京城吗?
张起灵觉着可笑,他身中数箭,一箭甚至险险擦过心脉,陈家两个将士分左右过来想要制住他,张起灵拄刀站起,箭步上前断了他一臂,惨叫声惊飞了林鸟,陈家人登时被激怒,在陈皮阿四的默许下接连逼上,可陈家兵强马壮,那么多的人围杀,偏偏不能一口气将人拿下。
那张起灵就是匹垂死的恶狼,在他眼中只有死路,并无他路,只要还有一丝气力就绝不会松开手中刀,依旧是一刀一人,绝无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