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爷居然知道今天端午？」

「下午听伙计说的。很多年没过过了，既然知道了，应个景也不错。」

吃过晚饭，解雨臣歪在沙发里玩手机。桌上还剩着两个粽子没有吃，原本买了六个，甜的咸的都有，可他只每样咬了一口就都打发给另一个人形墨镜架了。本来就不爱吃这些东西，会提议去买纯粹是心血来潮。

多少年没过过节了呢？偶尔凑下热闹也不错，虽说似乎并没有什么意思。

「买了又不吃，真不知道花儿爷你喜欢吃什么。」人形墨镜架洗完碗，走过来挨着自己坐下。

「嗯…冰糖葫芦？」解雨臣漫不经心地说着，然后连自己都有点惊讶于这个答案。

「那不是小孩儿吃的东西么。你喜欢？那明天我去给你买。」

解雨臣摇摇头，说：「小时候练戏苦，经常哭，解连环去接我的时候常买了哄我。从二爷爷家出去的那一路上，他在前面走，我就一边吃一边在后面跟着。」顿了顿，继续道，「我记得，他虽然不抱我也不拉我手，但每走一段他就会停下来回头，把我手里的冰糖葫芦要过去，把被我吃掉的、露出来的竹签儿齐着下一颗山楂撅断。」

「那样的确比较方便吃，相当于总是第一颗。」

「对。不过后来大些了我才明白，不是那么简单的理由。他是怕万一我跌倒，露出来的竹签儿会扎到喉咙或眼睛。」解雨臣看着手机上Game Over的提示框，没有动。

「…花儿爷…当然这个问题你也可以不回答，其实还是拍卖行开业不久的时候，小三爷聊起来的。他觉得你跟解连环长得并不像，所以他到底是不是…」

「不是。」解雨臣打断道，「他没有后人，我在族谱里过继到他下面。二爷爷守规矩，对外都是按族谱来说的。」

「你是独生子吗？把你过继给别人，你亲爹没意见？」

「这肯定是当时的局面下的考虑，如果他没有子嗣，家族里可能会有些不稳定，于是很早就做了这个设置。不过我那时候还太小，没有记忆，所以其实对我来说，他跟亲的没什么区别。反正在解家，不管亲爹是谁，都没多少时间相处。」

解雨臣被抱住，也就顺势靠在对方身上：「对了，张起灵明天还是不来上班？」

「不来，小三爷的父母还在杭州没走呢，说明天要陪着过节。也不知道明天什么节，难不成把端午记成明天了？」

过节？解雨臣打开手机上的日历看了一眼，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瞎子，明天晚上咱们还在家吃饭，你记得买菜买米。」说完，返回游戏页面，点了下重新开始。

果然又来了。解雨臣松了口气，轻轻攥了下拳，朝角落茶桌旁的中年人走去。

「茶凉了就别喝了，伤胃。」

「？！」即使戴着墨镜，还是能够看出中年人露出的惊讶神情。

「走吧，回家吃饭。」解雨臣说着，也不顾中年人的反应，就招呼伙计收了茶具。

「雨臣…那、那个，黑…」

「他先回家做饭了。要想用南方调料做出地道老北京风味儿，还真得费点工夫。上车。」

解雨臣关上副驾驶的门，绕到另一边，上车，关门，低头系安全带：「对了，有句话怕一会儿忘了，还是现在说了好。」

「话…？」

「嗯。」解雨臣清清嗓子，直视着前方发动了车，「咳…爸，父亲节快乐。」

（注：2015年端午节的第二天是父亲节）

第154章 番外4 七年之痒

七年之痒这种东西我本来是不信的。

我觉得以自己这点尿性，起码能跟闷油瓶腻歪个七十年。所以等我察觉到的时候，它已经悄无声息地在我们身边蛰伏了很久，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我们的生活和心境。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和闷油瓶之间的对话差不多只剩下这么几句，我走了，我回来了，来吃饭，睡觉吧。

年轻的时候还是体验了一把恋爱的感觉的。虽不至于恨不得24小时黏在一起，但也时常发个短信问问闷油瓶拍卖行忙不忙，在干嘛，晚上吃什么，或者转发个黄段子撩骚他一下。现在回想起来，闷油瓶极少主动给我发信息，忙的时候甚至半天都不回我。慢慢的，我看手机的间隔越来越长，后来便只有听见短信提示音了才会去看，再后来，给他发信息的频率都逐渐下降无限趋近于零了。

闷油瓶有时会提前结束工作，不等我去接他就自己到铺子找我。刚开始的时候我会很惊喜，见他进门，把手里才收上来的拓片一丢就奔过去迎，然后趁着王盟转身，在闷油瓶嘴唇上啃一口。而那般打了鸡血似的迎接，现在也只变作一句淡淡的「回来了，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