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Winding Road,番外(262)
对于闷油瓶做的饭菜,因为会做的菜式越来越多,起初我是每天都期待的,也会煞有介事地评论一下这个好吃,那个有点淡,明天做啥啥啥吧我想吃了。而如今,他做什么我就吃什么,觉得可能一个人无论做什么菜都会有点像,吃起来差不多同一个味道。有时候嘴巴淡,也会「好心」地放他的假,自己煮两碗方便面。偶尔的,我会突然怀念起许多年前闷油瓶给我做的第一顿饭。一锅小米粥,两盘炒青菜,让前一晚喝醉的我胃里一阵暖。
如掺了蜜般的生活,慢慢变得像一碗白开水,白开水又慢慢变成一潭死水。难得的涟漪似乎都波动在了床上,荷尔蒙也好,多巴胺也好,费洛蒙也好,好像只有在激情的时候能够感觉得到释放。而一夜之后,便又恢复到一片寂静。周而复始。
有时候我不禁会想,像闷油瓶这样生老病死都见惯了的人,还有什么是真正让他挂心在乎的呢?就连「爱你胜过爱自己的生命」这种话,一旦放在闷油瓶身上,也显得轻了分量。
早已不是小孩子了,你还爱不爱我这种问题,到底是问不出口的。而…我呢?我又还爱闷油瓶吗?再过十年、二十呢?还爱吗?怎么样才能证明我们还在相爱,而非只是习惯了彼此呢?
那些想要为了他变强大的心愿,那些一个眼神就可以勾起干柴烈火的悸动,全都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得懈怠起来。
控制不住胡思乱想,于是我打算逃离几天。借口小粽子没人照顾,把闷油瓶留在家里,我独自一人回到长沙父母家。几天来,我什么都没说,就是安静地陪着老两口。
这天下午,我坐在沙发上用手机刷新闻,我妈靠在旁边看电视。看着看着,她突然直起腰,侧着头似乎在听什么动静,听了几秒,冲着卧室喊了一声:「老头子?」
见没有人应,我妈拍我叫我进去看看:「你爸肯定又睡着了,让他到床上睡去,不然颈椎受不了。」
我起身进屋,果然看到我爸窝在躺椅里睡着了,报纸盖在肚子上,老花镜歪到一边。我把他叫醒,他问我几点了。
我抬头看看老式挂钟:「五点二十。」
我爸坐起来,边揉着脖子后面边说:「去跟你妈说该吃降压药了。记得给她倒点热水,她老用凉水吃。」我依言照办。
晚上吃完饭,我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竟翻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闷油瓶和我都穿着条纹的病号服,我坐在轮椅上,他弯腰从背后环过来在我掌心写字,我们在夕阳金色的余晖里凝望着对方。
说来也怪,过了这么多年,换了几次手机,我却总不忘把这张照片导进新手机里。照片上的我们多年轻啊,而且,即使都还没有说出口,那时候的我们却是切实深爱着对方的吧。
手机突然收到视频通话的邀请,是闷油瓶。我按了接受,眼前便出现闷油瓶的脸。白皙的肤色,略长的刘海下露出黑曜石般的眼睛,含着一丝柔和的笑意。
我惊觉他的眼神如此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我已很久没有好好注视过,而熟悉是因为,他看我的眼神与照片上的一模一样。十几年间,一直未曾变过。
我不由自主地咧嘴笑起来:「小哥,我明天回家。」
我终于明白了。那种每天下班看到他时,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那些什么都不做,只是在他身边就可以睡得很好的夜晚。每一次细致入微的关心都说明,他,早就已经是和我骨血相融的亲人了。
强大如他,总能帮我解决各种问题。冷静如他,包容着我的邋遢和毛躁。深情如他,他若是想我,抑或是知道我想他了,那么不管多忙多远,他都会直接跑来见我,而不是发个信息。
我们已不再年轻,还将继续变老,轰轰烈烈终会归于柴米油盐。即使现在两人牵手已经像是左手牵右手,可这不妨碍我们依旧相爱下去。而这,才是能够永恒的感情。
直到风景都看透,你还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又是一天清晨,熹微的晨光透过浅色的窗帘洒了满室。现在住的这所房子在山脚下,环境幽静,每天早上都会伴着鸟鸣醒来。
床角边的地毯上,小粽子还在轻声打着鼾。它已经上了些年纪,变得越来越贪睡。
我安静地躺了一会儿,身边的人才慢慢睁开眼睛。他比我醒得晚,这已是几十年来的习惯。
他的眼神才从惺忪变为清明,我便探头吻了上去。长吻过后分开,他竟微微有些气喘。我也深呼吸了一下才开始笑,眼睛都笑得弯起来。
伸手拔下他鬓角的一根白发,用它搔了搔他因刺痛而微皱的眉头,我笑着说:「小哥,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