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故人何处来(157)
退回三年以前,我可没那么好脾气。
空气凝滞了一秒、两秒,接下来万万没想到的一幕——
「吴老板、吴爷,千万别叫我回去…」当着众目睽睽,小江突然哭着跪下来:「我们老板说,我要敢回去,就打、打折我的腿,还要我还钱…钱都给我妈治病了…您就留下我吧,我还不起那么多钱…」
我cao!我cao!我cao!
我又走错片场了?这是控诉万恶旧社会的八点档?
一时间片场、额不,吴山居内一派肃定下来,只有小江直着身子跪在那,喊完那些话他就用右边胳膊挡着自己脸,全身抑制不住地抖着嚎起来,看那样情绪也是压着很久,绷到一定极限然后崩溃出来的?这是现代版的为母卖身?
带他来那人更加尴尬,好歹是见过场面的,起初想拉小江起身,但拉了两把没拉起来,就觉得场面太难看,面上挂不住,原本暴躁的脾气就上来了,飞起一脚冲小江当胸重重踹出门去,大骂两句:「你、你他么像什么样子!老板花那么多栽培你,结果是让你来给佛爷败兴的么?」
末了又朝向屋里诚惶诚恐抱拳:「佛、佛爷,真对不住您了,这孩子没调教好,年纪小,没见过世面,您千万、千万包涵。」
当着东家的面打人,还是在吴山居大门口,外面孤山路、大西湖可是来来往往那么多行人呢,这就不是教训手下,这是专门掉吴山居的面子,让吴家不好看了。
吴邪的脸彻底黑下来,手中喝空的杯子重重放下,冷笑不语,在吴家堂口上,当家这个动作是有特殊意义的,黎簇看得明白,手里橘子一扔走过去,把滚在门槛外的小江拉起来,作势地掸掸灰:「怎么?吴家的地头上,当着佛爷的面,也轮到你擅作主张教训人?」
那人脸色一白:「这、这…」
说实在,黎簇对小江的印象不坏,至少他真是个普通正常人,就算脾性怂些、骨头软些,但无端就被人拉过来,懵懂无知地推到一个比黑社会还复杂的盗墓贼老大身边,他就觉得这小子命特衰;模糊之间,他也想起自己当年的入局,路过某个巷子,被人在背上刻下血地图,住院缝个针,出来又让王盟绑架,接着吴邪带着一帮手下凶神恶煞赶到,以看地图为由,把刚缝针的伤疤重新挑开,再被挟持着去巴丹吉林沙漠,卷入沙海计划,脑壳都开花…
那人的一脚也是使了力气,小江摔出门槛外,手掌在地上一撑,退时就擦翻起一大块皮,露出白花花的手掌肉,眼看着就沁出满手滴滴答答的鲜血,身上原本挺白的衬衫,前襟上印了一大个脚印,人显见是被踢懵了,黎簇拉他起来后也不敢再哭,前脸又是汗又是泪的十分狼狈,左手捂住右边血手,无助地看看黎簇,黢黑的眼睛满是惊惶。
吴邪转目望回张起灵,原来他也正看着自己,两人目光相碰,对方向来平静的表情上,眉头微不可闻有些皱——要不是对他足够熟悉,这么极小的变化是看不出的。
「小哥,不好意思啊让你看笑话了。」吴邪嘴上这么说,心里叹口气,站起身慢慢踱过去。
看吴邪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无形的压迫感让那人下意识就退后一步,出到吴山居门槛外。
黎簇从衣兜中拿出黄鹤楼,抽一根把烟嘴那边递到吴邪面前,再给点上火:「爷,您别生气。」
平时黎簇对吴邪是没大没小,但真有外人在,需要演个门面时,他还真有模子有样子。
吴邪闭目,用拿烟手的大拇指按了按自己眉心:「你们何老板…」他好像在斟酌话语,说得很慢:「第一次吃饭时,我就已经奉劝过他,想跟我做第一手货的交易不是不行,但怎么查、怎么揣摩,都冲着我来,把我想得怎么衣冠禽兽、牛鬼蛇神都罢,但是对张爷,不、要、好、奇。」他望向那人的眼神冰凉:「冒犯张爷,就是要跟我吴某人过不去。」
「呃…是…」那人惊住,一时怔在那不知该说什么。
黎簇在旁边默数三秒,便接着开口:「还杵在这干嘛?等佛爷请你喝茶?」
「啊?不、不敢、不敢。」那人说着就往后退,看小江还站着不动,斜过头去悻悻地打一眼色:「走吧?」
但小江不知是不是被他那一脚踹怕了,下意识就缩起肩膀往黎簇身边躲:「黎哥…救、救命啊,回去他们要打死我的…」
这话倒是真有可能。刚才这么一闹,吴邪已经完全失去再和何文参虚与委蛇的耐性,生意说不带他玩儿,也就不带他玩儿了。多轻巧的事,反正南吴家、北解霍,同气连根,盗墓一行百年兴衰隆替,只有这三家活得下来,还越发树大根深。断了这条线,吴邪不痛不痒,但对何文参,却无疑是失了在这一行里混的中流砥柱,花大心思弄来个小江,没想到却是弄巧成拙,小江成了最大的失误,要真赶他回去,说不好明天就被抛尸到哪个地底山沟,这人从此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