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故人何处来(7)
「张起灵!」吴邪大声喊出那个名字,却震得脚底下一松,他所在的整块雪坡滑了下去,他双手漫无目的地在四周抓不到支点,只能被动地一路打转下滑,但他还想努力回头去看那个人,铺天盖地的绝望将他拖拽得离那个人越来越远,眼前甚至染上一片诡异的粉红色,什么都看不清楚,身体径直滑向一个非常陡峭的悬崖边,然后凌空摔了下去——
「吴邪、吴邪!」一声声叫唤就像给溺水的人突然抛来救命的线索,紧接着意识被瞬间抽离混沌水面,胡乱挥舞的手被另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温暖手掌包裹,吴邪满头都是冷汗地睁开眼,大口倒着气好半天才把紧贴身边的人看清,跟梦里一样深如夜海的瞳眸,但区别的是梦中人是那般冷硬的决绝,而眼前的人却带着焦灼的关切。
「吴邪,我在这里。」眼前这人说着,又用力揽一揽紧了他的肩膀,他半晌回神才发现自己在床上,人却靠在张起灵的怀里,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梦境和现实在此刻重叠,又有如此巨大的反差。
「你…」他难以置信地用手试探碰了碰眼前人的脸颊,是有温度的,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头又开始疼了,他用手抚着额头,脑中那片风旋还未散去,风中飞乱的碎纸片每一片都像细小的薄刃,刮得头颅内壁都是口子,他不得不咬紧牙关低下头去,持续升高的颅内压甚至逼出眼泪和鼻水,他不停抽着气,一把想推开身边的人,对方却怎么也不放手,反而更死死搂住他,像要揉进自己体内,并且不断喊着他:「吴邪、吴邪…忍一忍…我在这里。」
不知又煎熬了多久,到他的躯体再次承受不住,陷入昏迷,这一切才暂时止歇。
第4章
「小哥,你到底是谁?」
「张起灵。」
「张起灵,我们曾经很熟悉吗?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你会记起来的。」昏暗中张起灵站在床前,手里拿着一杯水:「喝水,我去给你盛粥」。
吴邪起身坐在那,二人两两对视,张起灵没有回避他的问题,但答了和没答一样。
窗外已经全黑,吴邪知道自己睡了一天,自从见到张起灵后,他就一直在做各种扭曲斑斓的噩梦,梦里能清楚看到自己和他,虽然都是片段式的情景画面,但每一帧都伴随着发自内心的感受,压抑、愤怒、无措、绝望、痛彻心扉…足以让人明白那些全是真实的存在,千山万水、羽蛇幻境,都有这个人的身影,但自己先前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好像本该是最重要的东西,他怎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梦里的自己和真实的自己,哪个才是对的?
吴邪不自觉地抬手摸到后脑,那几块填补过的伤疤,头发早就长回来了,但摸到的触感还是钝麻的,张起灵拿着粥碗回来,以为他还头疼,便把碗放下,坐到床边伸出手摸上他的头,吴邪本能抗拒别人碰自己的头,尤其是伤处,头侧了侧躲开,但张起灵的手停在半空,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两厢好像对峙一般,过了几秒钟,张起灵又执拗地抚上他的发鬓,只是力道极其轻,毫不掩饰那么一种小心翼翼怕被拒绝的紧张。
吴邪也是立刻就感觉到张起灵这种情绪,一时就忘了躲,两个人都没说话,但这场沉默中暗酿着说不清的酸楚,如果那些都是真的…吴邪忽然不合时宜地苦笑出来,梦里的自己那么竭力地追寻张起灵的脚步,却永远都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那眼前出现的又是什么呢?自己算是又死过一次吧,醒来就全然忘记了这个人的身影,沉寂这几年,他干嘛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张起灵的两个指头在他的头发里一寸一寸地按过去,尤其是几处伤口的周围,力道控制得很轻,感觉很舒服,过了一会,他就慢慢道:「当时的凹陷性脑挫裂伤和头颅挤压伤都恢复差不多了,但脑干损伤较为严重导致昏迷太久…」
吴邪愣住:「你怎么知道我的头受过伤?」
张起灵放开手,仍那么定定地看着他:「当时我在。」
「你在?」吴邪惊讶得瞠目结舌,他想说我睁眼就没见过你啊?但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出不了口,张起灵却不想再解释的样子,重新拿起粥碗:「吃东西。」
他的话音不高,却总有不容拒绝的气势,再加上他舀满一勺,就送到吴邪面前,吴邪连忙双手接过来:「我自己会、我自己会。」
吃了几口,吴邪才发觉屋里没开灯,伸手按亮了床头的小夜灯,淡淡的白光不会刺眼,照在张起灵身上,吴邪发觉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一色的户外品牌黑衣裤,外加黑色连帽衫都是崭新的,他来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有,这一白天他出去过?但山海关景区距离可以购物的市区还有一定距离,他不像是专门会坐公交巴士到几十里外的市区买套衣服又跑回来的人,那他这是去哪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