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一双漆黑的，眼睛全部由黑色瞳仁所占据的一双眼，几乎所有的光线落入其中，都会被一点点全部吞噬。

“是你吗？”那双眼睛的主人歪了歪脑袋。

如果那可以被称之为脑袋的话。

上面没有任何五官，只有一团黑色的雾气，勾勒出大概的轮廓，其中，有个黑色的洞随着说话声而一开一合。

因此，猎人猜测，这便是他的嘴巴。

猎人几乎来不及思考，他的身体比大脑运转更快，他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扣动扳机，朝着雾气的最中心射击。

木仓木仓都落在了该落的地方。

猎人不需要用眼睛看，光凭借着子弹穿破风的声响，就知道自己射准了。

可是一团黑色的雾气缠绕上了他的胳膊，连带着那把□□，都变成了稀碎的粉末。

“你为什么要杀我？”那个声音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你实在是太弱小了，或许……在人类当中，你是非常强大的那个，可是，在我面前，你就和被逮捕地驯鹿一样。”

“你也太不自量力了。”

猎人的耳朵被震地生疼。

他几乎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可是奇怪，那团黑雾发出的声响，还是非常直白且猛烈地传入到了他的心头，他发现，在这道声音下，他几乎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是弱小的食草动物在闻到凶猛的气味，就算是没能直接见面，也早已吓得瑟瑟发抖。

不过，猎人还是凭借着一个猎手的本能，分辨出他并没有杀害自己的意思，那团雾气只是松松垮垮的缠绕在他的脖颈上，只有在他剧烈挣扎时，雾气才会作为警告一般，死死地缠着他的脖子。

猎人放松身体，不再尝试消耗多余的力气。

可就在此时，他的脖颈处被死死的掐住了。

雾气有些气急败坏，他甚至忘了控制自己的力量，也忘了面前不是自己的同类，而是一个脆弱的人类，“你身上的味道到底是什么回事？”

一个漫长的停顿，猎人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沉重的一下接一下。

黑雾缓缓的在他的胸膛处游走，是的，那里的味道最浓烈。

“我闻到了玛利亚的味道，你为什么会和她接触？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猎人的面色瞬间变得涨红，他几乎快要无法呼吸，他剧烈咳嗽起来，似乎一下就明白了什么。

……是那串珍珠。

……是那串珍珠项链。

黑雾已经把珍珠项链吞了下去。

他嘴巴的位置裂开一个大口，那串有着粉色皮光的珍珠项链，就这样消失在了黑雾的口中。

猎人此刻闪过的念头，并不是对自己生命的担心，而是，实在太可惜了，这样一串美丽的项链，却凭空消失了。

也不知道，他以后还能不能拥有这样的珍宝。

就算他找到了，也不是现在的那一串了。

“说！你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黑雾的声音一下变得低沉，且异常锋利，“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会杀了你。”

猎人知道自己该开口了。

他大可以将一切事情都撇的干干净净，可是他编造出来的谎言，或许无法瞒过眼前这个奇怪的东西。

“交易关系。”猎人的声音有些沙哑，“那串珍珠，就是她给我的报酬，非常非常的值钱，等我完成了这单交易，我会把它放在黑市上卖一个高价。”

黑雾道，“你很缺钱？”

黑雾稍微放松了对猎人的禁锢，让他能得以顺畅呼吸。

第32章

黑雾看上去有些开心。

为此，他还特意松开遏制住猎人的触手，他的声音里甚至还带着一些不谙世事的天真，“原来你是为了钱啊！我就说，像玛利亚这样的人，是不会看上这样的你的。”

黑雾像是在掂量某种货物一般，仔仔细细地抚摸着猎人的皮肤，猎人的皮肤因为常年累月的劳作变得粗糙，哪怕是精心打理，用了最好的洗涤剂，他的皮肤还是暗淡的，没有光泽。

在察觉到猎人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的时候，黑雾骤然放开了缠住猎人的四肢。

黑雾是想将他摔死的。

他选择了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如果猎人没能察觉到危机，没能及时地改换体位的话，他的脑袋，他最脆弱，最敏感的那一部分会率先落地，他的脑袋会像个熟透了的西瓜一样，在某个压力无法承受的瞬间，猛然炸裂开来。

猎人凭借着自己灵活的身手，最后，他用胳膊垫在身下。

猎人听到了一声脆响。

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黑雾贬低他，“跟我相比，你简直就像是一只脆弱的虫子，我只需要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