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的神经被疼痛刺激，他几乎无法听到其他的声音，他满不在乎地想，估计又是一些侮辱自己的话语。

黑雾执着于炫耀自己的强大，像个玩具一样地摆弄着猎人，只在他身上留下一些疼痛，但不足以致命的伤口，他翻来覆去的折磨更像是一种侮辱。

猎人小声地抽气，试图拿起一旁散落的木仓支，虽然知道这个魔鬼几乎没有弱点，但是他并不准备将自己置于被动的局面。

黑雾只是伸出一只触手，摁住了猎人一点一点挪动的手指，“你是一个弱者，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因此，老实一些，挣扎只会让你更加痛苦，我发誓，只要让我看到你任何的异样，你都会生不如死。”

猎人低下头，温顺地表达了自己的臣服。

他的脑子飞速转动，眼前这团诡异的雾气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很强大，但是再强大的东西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弱点。

他猎杀过浑身长满鳞片的鳄龟，它通常潜伏在水里，一双可以透过波光粼粼的湖面，看到岸上一切细节的眼睛不过黄豆大小，和杂草堆混在一起的时候，几乎让人无法察觉，水底下还有个会移动的活物。

死在它血盆大口的下的人数不胜数。

那时候，黑市中有个传言——鳄龟是没有办法被杀死的，他们默契地远离那片水域，只有猎人不怕死迎了上去，他找到了鳄龟的弱点——它的眼睛。

它强大的视觉神经让它可以观察到一切风吹草动，可是也带来了极为脆弱的致命点，他的眼睛无法经受一点强大的刺激。

猎人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得到了鳄龟坚硬的鳞片和甲壳，并将它卖了个好价钱。

猎人坚定的相信，眼前这个不可名状的产物，一定有着属于自己的弱点。

他想到了被夺走的珍珠项链，想到了黑雾炫耀的模样，一个大胆的念头逐渐在心中形成。

猎人小心翼翼的试探，他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但是眼前这个非人类喜怒无常，他得更加小心一些。

“我和玛利亚之间并没有什么密切的关系。”猎人歪着脑袋思考，“如果非要以一种准确的关系来定义的话，我和她的关系，是最简单的交易关系。”

“交易关系？”黑雾似乎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词汇，他无法深入理解其中的含义，“什么意思。”

猎人更加意识到了自己，作为一个人类，与黑雾的格格不入之处，他无法理解这种关系。

猎人解释道，“交易关系的意思就是，一方付出金钱，而另一方就要为了付出金钱的那一方劳动……这是一种纯粹的雇佣关系，双方中的任何一方如果对这种关系产生了不满，想要因此离开，这种关系就此断掉。”

黑雾道，“难道，就是为了钱吗？”

“是啊，就是为了钱。”这还是猎人第一次解释如此简单的知识点，来找他寻求帮助的人，再了解不过猎人的本质了，本质上，他就是一台没有感情，没有人性的机器，谁为他付费，他就听谁的。

“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为您解决任何难事。”

黑雾来了一点兴趣，“任何事情都可以吗？”

猎人轻快地说，“是的，都可以。”

“可是我不需要。”黑雾轻蔑地说，“你太没用了，按照你的说法，你为那些肯付出金钱的付出劳动，可是，我想做的事情，我只需要一个念头，动动手指，我不需要你。”

黑雾狡猾地说，“好吧，你认为，你的命值多少钱呢？我能用它，从你手上换些什么？实不相瞒，我还真有些事想问问你。”

猎人冷漠地笑了笑，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将“白嫖”这两个字说得那么清新脱俗。

猎人刚有了这个念头，旋在脖颈上的黑色触手又有了收紧的迹象。

“原来，你管这个叫作白嫖啊！”黑雾满意地说，“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你很聪明。”

猎人叹了一口长气，有些头痛，他哄小孩一样地哄着他，“你先把我放下来，我这样几乎没办法呼吸……”他喘了几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面色涨红，“松开我，弄死我，你什么都得不到。”

猎人再一次以一种非常狼狈的姿态，狠狠的摔到了地面上，好在，黑雾没打算弄死他，他只想给他一点颜色瞧瞧，猎人在泥泞中滚了好几圈，脸上，衣服上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他从口中吐出一根干草。

黑雾见状，更加满意，停下了继续折磨他的动作。

“玛利亚向你付出了这串珍珠项链，你答应了她什么？”

猎人轻飘飘地说道，“杀一个人。”

黑雾道，“杀谁？”

猎人道，“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