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同人)聊斋手札(21)

——

真是怪事一波接一波,慕蟾宫按了按眉头,提着灯来到床边,柔光映在秋练憔悴的脸庞上,苍白的眼睑动了动,黑蝴蝶似的睫毛颤抖着张开,露出一双秋水滟涟的眸子。

病态虽美,却叫人心疼。

他轻轻坐在床边:“白姑娘又是何苦为我这种人糟蹋了自己……“她不说话,薄凉的唇微微翘起。

“不知姑娘年芳几何,都喜爱什么样的书籍?”

还是浅浅的笑着。

“白姑娘不说话,是不是埋怨我了?”

消俏的脸染上了窗外晚霞的氤氲,白秋练摇摇头,倒是发出了悦耳的声音:“其实本就没什么好说的,公子若非问,那就是……为郎憔悴却羞郎。”

不为旁人羞不起,为郎憔悴却羞郎。还将旧时情,怜取眼前人。

这是崔莺莺对元缜的哀伤婉拒之词,被她念起,少了幽怨,多了甜媚,简简单单七个字诉尽个中缘由心意,听的慕蟾宫怦然心动。

心动了,便自然想有肌肤之亲,只是佳人气若游丝,又觉不忍,他只好把秋练抱入怀中,轻的,好像一只小猫。

从前,觉得可爱的人都在书里,可是竟然他遇见如此至情至性的白姑娘,何其幸哉!

秋练靠着蟾宫,愁眉渐展,碎碎说了几句,又道:“公子给我念三遍王建,罗衣叶叶,我的病,自然就好了。”

蟾宫哄着,自然真的念起来。

罗衣叶叶绣重重,金凤银鹅各一丛。每遍舞时分两向,太平万岁字当中。

谁知,才到第二遍,秋练就面色红润,和衣起身。

第三遍,竟与之聚合,罗衣叶叶,清澈可人,如凤求凰,如天仙配,眼波流转之时,慕蟾宫已倾身吻下,压着她的手臂,尽是风流缠绵,随着洞庭行船,摇摇荡荡,听得屋外小厮脸红心跳,落荒而逃,只留这两人一夜鱼水。

——

清晨初至,白秋练就起了床,在镜前梳理长发,还边对小憩的慕蟾宫道:“还不快起,我娘要来了。”

慕蟾宫这才缓缓穿衣,又见秋练青丝水滑,忍不住拿了一绺在手里把玩,忽闻拐杖当一声敲在船板上,忙回首。

白夫人更加雍容,也不睬蟾宫,直向秋练走来。

“娘。”秋练娇柔的唤了一声,面色容韵,不见昨日病态,白老太太高兴的笑弯了眼,被女儿缠着坐下。

“白夫人。”慕蟾宫恭敬起身,款了款手。

“嗯。”不冷不热的答了一声,又看着女儿:“秋练,身子好些了吧?”

“回娘的话,好多了,娘不必担忧,前些日子是孩儿不孝,惹得娘伤心了。”

“傻孩子,哎,跟娘回去吧,娘还有好些话相对你说呢。”

白秋练顿了顿,没有回答,看了慕蟾宫一眼,便羞怯的低下头去。

老妇人自是见多识广,知道女儿念着心上人,便也没有劝阻,聊了半个时辰便要告辞。

“还请白夫人留步,晚辈已命人置下饭菜,不如用完再走。”慕蟾宫还是不卑不亢。

见这后生终究是一表人才,老太太也缓了脸色:“不必了,吃不惯你们那些东西。”又对秋练说:“你喜欢和你的郎君玩,那就随了你的意,娘走了。”

见白夫人出了门去,慕蟾宫才道:“不知姑娘住在何处,告知在下,也好改日登门拜访。”

白秋练呵呵一笑,千娇百媚:“你我已经如此,还称什么姑娘?”

“秋练……”

白秋练听闻他温柔一唤,深情凝视了半晌,说:“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且不知日后如何,你知道我住在哪里,也没有什么用。”

慕蟾宫忙拉住她的纤手:“秋练何出此言,昨晚已是我人生至幸,定当不负如来不负卿。”

“不服如来不负卿……君又可知,生别常恻恻……”本是欢愉,喜极反悲,秋练倏忽间就落下泪来,打湿了白皙干净的脸庞。

情到深处,就好似像是千年万年,再迤逦的言语,都不如这双手相握来的真实,明明是淡水之交,却比曾经那十几年的日日夜夜让你回味眷恋。

洁净的日光,越过窗棂照在这二人身上,绫罗再美,也只能在四目回转间,暗淡了下去。

——

世上的欢愉皆是短暂,相守相依的日子好像刚刚一瞬便漏过指间滑落下去了。

这日,秋练起的极早,梳妆整齐,提着灯突然间就从书桌上那一摞零乱中拿出一本,借着光读去,秀美倦懒的脸庞顷刻便凄然了,盈盈的眼睛被火光映着,泪簌簌的掉落。

慕蟾宫正半睡半醒的欣赏美人之姿,见状,忙起了身揽过秋练,白皙的手温柔的拂过她,安慰道:“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惹得你如此,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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