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同人)聊斋手札(30)

皇甫对娇娜道:“孔先生与我情同挚友,深如兄长,你可要好好地给他治病。”

听哥哥这么一说,她立即收敛起了羞怯的神色,悠然挽起长袖,近了床诊断起来。

白皙的手轻轻搭上孔雪笠的腕脉,她闭起眼睛仔细感受,羽睫微微颤动,雪笠却被凉腻的触觉和幽幽胜似兰花的香气弄的痴了。

半晌,娇娜睁开美目,笑道:“先生的病虽然凶险,但是可以治好,不过,由于耽搁已久,肤块已经凝肿,必须割皮削肉,先生可要忍耐住了。”

雪笠被言语惊醒,又陷在嫣然微笑中不可自拔,全然不知娇娜已经开始治疗。

只见她退下手臂上的金钏,放在患处,慢慢的下按,痈疖便顺着力往上凸出,高出金钏一寸多,而痈疖根边余下的肿块,全部收束在内,渐渐缩小,不一会就不再有碗口大了。

娇娜一手轻掀罗衣,解下腰间一刃佩刀,按钏持刀,顺着痈根轻轻割下肿块。紫色淤血一下子涌了出来,顺着衣衫流下,沾染了床铺。

一系列的动作看的皇甫面色发白,不免有点心悸,但孔雪笠却像遇见了什么好事,神采悠悠,只希望治疗的时间更长些才好。

从他身上割下的腐肉,团团圆圆如同树上的瘦结疤,不断的冒着污血,娇娜让人清理出去,又唤了温水,仔细地洗净了伤口。

孔雪笠以为她要包扎,欲起身,却被娇娜按下,她微微一笑,轻起檀口,吐出一枚红丹,晶莹剔透满室顿时幽香四溢。

娇娜把红丹按在伤口边的肌肉上,不断旋转,转了一圈,孔雪笠便觉的心脏好像生出一团火来,把人烤的暖暖洋洋,两圈归后,伤患的地方隐隐发痒,正是愈合征兆,他大奇,低头看着红丹绕了第三圈,血淋淋的肌肉已然一点一点愈合,只感到遍体清凉,沁入骨髓,没一会,胸口白净结实如初,半点看不出得过病的样子。

这时,娇娜方才收起红丸,吞入喉中,笑道:“先生的病痊愈了。”

话毕,转身撩开门帘,飘然离去。

“谢……”孔雪笠忙从床上跳起,感激的话还没送出去,只感觉病痛全无,生龙活虎。

皇甫和老太爷喜的眉开眼笑。

他却立在那里。

怅然若失。

——

比起身体的痛苦,更难以忍受的,怕是心病。

孔雪笠的恶疾虽好,但似乎更加难过,整日恍恍惚惚,颠三倒四。

皇甫何等聪明之人,知道他是思念娇娜,仰慕她却又无以得见。

一日,雪笠又在书桌前抱着书本发呆,正巧皇甫路过,便道:“我为先生寻了一位姑娘,可谓秀慧兰心,不知可否一见?”

孔雪笠回神,问:“是谁?”

“也是我的一个亲戚。”

他黯然:“不必了。”

默坐良久,又见皇甫未走,就起身踱了几步,对着满屋字画,想了又想,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所谓情有独钟。

皇甫自是知道他的心意,拱手说:“我父亲万分仰慕先生才华,其实早有联姻之意,但我只有一个妹妹,年纪尚小,倒是我姨表妹阿松,年满十八,长得落落大方,十分好看,先生若是不信,大可亲自一看,阿松每天都在花园中散步,到了前厢房便能窥到。”

孔雪笠微愣,点点头,自知娇娜无望,失落中倒是真的到了前厢房,端坐不久,两道倩影便恍入眼前。

正是娇娜陪伴着一个漂亮的女子前来赏花,她眉眼秀丽,弯若钩月,而且步态轻盈,举止优雅,青绿的纱质裙摆随着举手投足轻轻摇晃,似是林中仙子闯入眼前,美丽比起娇娜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都难逃色相。

待晚上皇甫再来时,他倒是主动提起:“今日见到松姑风姿,我极其仰慕,还请贤弟为为兄做媒,若好事能成,定是感激不尽。”

皇甫大笑:“先生能如此,甚好,甚好,我这就去告诉父亲。”

天色已晚,孔雪笠见他久去未归,便和衣睡下,梦里一会是娇娜,一会是阿松,昏昏沉沉的极不踏实。

次日,刚刚鸡鸣皇甫就闯了进来:“恭喜,恭喜啊。”

雪笠惊醒:“何喜之有?”

“我与父亲商量了你的婚事,叫来表姨和表妹,她们都十分同意,这不,我便道喜来了。”

孔生微笑:“多谢贤弟。”

“哪的话,先生能娶松儿,那是她的福分,不如,我们就趁热打铁,把这婚事办了,也算了却了长辈们的心头之患。”

“全凭贤弟安排。”

单府不经意间就忙活了起来,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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