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同人)聊斋手札(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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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膝下独子,无缘无故丧了性命,这混帐家可不干了,也不管儿子怎么丢人现眼,非要把王家告到官府,对簿公堂。

王子服带着婴宁悠然去了,他在这四里八乡的才气极大,县官一看是子服,马上就定了心意,他向来仰仗子服才华横溢,知道他为人笃行正道,又见婴宁纯朴天真,哪里是故意杀害地痞之人,当堂拍木,说西邻老父是诬告,准备杖责赶出。

子服知道事情另有蹊跷,又见老人年迈,不由得替他求了情,免于杖责,此事也便不了了之了。

回到家,天色渐晚。

王母等候多时,安慰了几声儿子,就把媳妇叫到一旁,苦口婆心:“婴宁,我知道你是个干净孩子,但邻家这小伙子虽然为人不端,却少了胆色,若不是你笑的枚规没矩,又怎么能引得发生这种丑事?”

婴宁照旧笑弯了眼,没什么表示。

婆婆又说:“子服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你既然嫁了他,就要为他着想,一味的乱笑留情,你让子服往后如何做人,知道得明白你毫无心机,但不知道的……”

其实也就是照旧说她几句,但婴宁听了这话,笑意却淡去了,王母头一回见到媳妇淡静的脸,以为她是伤了信,忙想再解释解释,婴宁却一弯膝:“我知错了。”

说完,款款走入内室,也不见了平日高高兴兴的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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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服见到爱妻如此,又抑郁下来,王母见是左右不讨好,又寻机会对婴宁说:“这人不是不能笑,就是得在合适的时候笑。”

婴宁听了眨眨大眼,依旧是平静至极。

说也奇怪,此后她再没笑过,也没看出有什么不高兴的,一家人没了辄,只得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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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水,王子服与婴宁却依旧举案齐眉,恩恩爱爱,感情日盛。接触久了,他也明白爱妻并不呆傻,甚至心思品格都比旁人更胜一筹,就越发的喜欢,任是谁的闲言碎语也听不进去。

某夜,本是在温馨的说着枕边话,婴宁却嘤嘤落泪,哭得满脸水痕,子服哪见过她流泪,见那小脸越发的楚楚可怜,忙搂在怀里:“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的和我说,我都依你。”

婴宁挣扎着坐起来,捂住脸:“以前跟你的日子短,怕说出来吓坏了你,现在看来,姨妈和你,都对我这么好,我也不能欺骗你们,其实……其实我确实是狐狸生的,我……我是个妖怪。”

王子服其实早有察觉,这婴宁生的本就不是凡人之姿,又对人事一窍不通,喜欢那些花花草草的自然之景,又怎会不是精灵妖物?可是,人妖相隔,毕竟比不上自己的爱慕之心,又怎么能超越这些日子的海誓山盟,即便她是妖,自己也……

轻轻地扶住婴宁颤抖的肩,语气平静至极:“我知道。”

婴宁诧异的回过头来,见夫君不嫌,哀伤也就少了大半,任他给她擦去了眼泪,接着说:“我母亲离开的时候,把我托付给了鬼母,我和她相依为命十多年,才有了今天。婴宁没有兄弟姐妹,孤身一人,只能依靠你了……”

王子服听的也是心里疼惜,想到婴宁无依无靠,便搂的越发紧了。

“秦妈妈葬在山野乱坟之中,孤苦寂寞,有没有人同情她把她与丈夫合葬,九泉之下常因此暗自伤心,如果你能那些钱给她改葬,消除了她的怨恨,婴宁便感激不尽了。”

知道引得娇妻垂泪的竟是这等小事,王子服连声答应,道:“只是秦姨的墓穴被荒草掩埋,又没有墓碑,我如何寻得。”

婴宁摇头:“我非凡人,自是能够辨认。”

二人选定日子,命人抬着棺材就往深山里去了,婴宁果然在荒草中寻到了墓的位置,挖了半晌,见到鬼母的尸身,皮肉还残留着,只是气味难闻,恶臭扑鼻,让一行人忙退了去。

婴宁却丝毫不嫌,红了眼眶,扑过去抱住养母的尸身哭的悲切凄凉,拳拳深情让子服也不由得难过,陪着掉了几滴眼泪。

没过多久,空气中作呕地味道竟被婴宁身上的花香草气所覆盖,再闻,却是馨馨扑鼻引来山野中的彩蝶,流连忘返,此等奇观让人看了叹为观止。

日落西沉,子服又抱着婴宁起身,让人装殓了尸体,不顾疲惫的下山去了。

回家几经周折,终于寻到姨父的墓,大张旗鼓,风风光光的合葬了下去。

夜里,子服朦胧间又见了那对他慈眉善目的姨妈,前来道谢,又混沌间不知所踪,次日清晨把此事告知婴宁,婴宁倒是不以为奇,说:“她昨日来与我见了面,叫我不要惊吓了你。”

“怎么不留下她来,我与姨母多时未见,甚是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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