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萧秋水愣住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唐斩又问了一遍，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直直地扎进萧秋水的心里，“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萧秋水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你是唐斩，是雪花。这就够了。”

“够了？”唐斩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不够！远远不够！”

她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萧秋水：“你听好了，萧秋水！我早就不是什么‘雪花’了！我现在，是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的杀手！是权力帮的走狗！我手上，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我这种人，早就该死了！你救我，只会脏了你的手！”

她的话，像是一道道惊雷，在小小的山洞里炸响。

糖豆惊得捂住了小嘴。

杀手？权力帮的走狗？

怎么会这样？

萧秋水也呆住了。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他娘亲最得意的弟子之一，竟然，成了他最大的仇敌，权力帮的人？

“不可能！”萧秋水下意识地反驳道，“这绝对不可能！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苦衷？”唐斩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天底下，哪个做坏事的人，没有自己的苦衷？可是，杀了人就是杀了人！作了恶就是作了恶！这些是事实，改变不了！”

她的情绪变得非常激动，牵动了伤口，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别说了！”萧秋水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难受，“我相信你！你一定是被逼的！”

“被逼的？”唐斩抬起头，血红的眼睛里，突然流下了两行清泪，“是啊……我是被逼的……可是，你知道是谁逼我的吗？”

她看着萧秋水，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恨意和痛苦。

“是她！”

“是你的好娘亲，唐代！是她，亲手把我推下了地狱！”

轰！

萧秋水的大脑，一片空白。

第93章 华山之约，鬼王现踪

“你……你说什么？”

萧秋水感觉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一定是听错了。

娘亲？是娘亲把唐斩推下了地狱？这怎么可能！

娘亲唐代，在他心中，是世界上最温柔、最善良的女人。她医术高明，救人无数，对门下弟子视如己出。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不可能！你胡说！”萧秋水激动地站了起来，声音因为愤怒而拔高，“我娘她……她绝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样的人？”唐斩脸上的泪水，流得更凶了，她看着萧秋水，眼神里充满了悲凉和嘲讽，“是啊，在你们所有人眼里，她都是那个悬壶济世的唐夫人，是那个温柔贤淑的萧夫人。可你们谁又知道，她那张温柔的面孔下，藏着一颗多么狠的心！”

她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充满了控诉。

“你知道吗？萧秋水！当年，浣花剑派被权力帮围攻的前一个月，她找到了我。她告诉我，她算到浣花剑派有一场生死大劫，很可能在劫难逃。”

“她给了我两个选择。第一，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同生共死。”

“第二，就是执行一个她筹划了很久的，‘雪藏’计划。”

“她要我，假装背叛师门，投靠权力帮！她要我，潜伏在敌人内部，成为她的一颗棋子！一颗，或许一辈子都用不上，一旦启用，就必须付出生命代价的死棋！”

“她甚至，为了让我能取得权力帮的信任，亲手……亲手废掉了我师姐，‘月影’的武功，然后嫁祸给我！让我背上一个背叛同门，心狠手辣的罪名，作为我投靠权力帮的‘投名状’！”

唐斩说到这里，情绪几乎崩溃，她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嘶吼着。

“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一边，是生我养我，待我恩重如山的师门。另一边，是我最敬爱的师父，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我去当一个叛徒，一个千夫所指的罪人！”

“我有的选吗？我没有！”

“我只能答应她！我亲眼看着师姐在我面前被废掉武功，那双曾经最明亮的眼睛，充满了对我这个‘凶手’的怨恨和不解！我亲耳听着师兄弟们，对我破口大骂，说我是狼心狗肺的畜生！”

“然后，我带着这个罪名，逃出了浣花剑派，像一条狗一样，去乞求权力帮的收留！为了活下去，为了完成她交给我的任务，我什么都做！我杀人，我放火，我做尽了所有丧尽天良的坏事！我从一个不忍心踩死一只蚂蚁的少女，变成了一个手上沾满鲜血，晚上连觉都睡不着的魔鬼！”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我每天都活在噩梦里！我不敢去想师父，不敢去想师门，我甚至不敢去想，自己曾经叫唐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