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不是打算把我送走？”

她开口了，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但吐字却异常清晰。

萧秋水擦剑的动作一僵。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知道了。

他放下剑，站起身，试图用一种温和的语气来安抚她：“糖豆，你听我说，这不是……”

“我不要听！”糖豆激动地打断了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我什么都听到了！后山密道，第一批撤离……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用？是不是觉得我只会闯祸，留在这是个天大的麻烦？”

“不是的！我们只是想保护你！”萧秋水急着解释。

“保护？”糖豆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把我一个人送走，让你们所有人都留在这里等死，这就是你们的保护吗？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

“我不要走！我死也不走！”

她冲到萧秋水面前，仰着那张泪水涟涟的小脸，死死地抓着他的胳膊。

“我力气那么大！我一拳可以打飞一个大胖子！我不是废物！我可以帮忙的！”

她语无伦次，只是把心里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吼了出来。

“我每天都在练习！我吃豆腐都快吃吐了！我就是想……我就是想能帮上你们！我不想再躲在你们身后了！”

萧秋水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看着她那副又凶又可怜的样子，心里又疼又乱。

他想说战场不是儿戏，想说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危险，但所有的话，在对上她那双倔强又绝望的眼睛时，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糖豆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是不同意，心里更急了。

她抓着他胳膊的手攥得更紧，踮起脚，几乎是把脸凑到了他的面前，一字一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道：

“我不要你们保护我！我要保护大家！我要保护……保护秋水哥哥你！”

那声秋水哥哥，喊得又急又软，带着浓浓的鼻音和不容置疑的决心。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萧秋水彻底僵住了。

他低下头，就能看到少女那长长的、沾着泪珠的睫毛，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像阳光一样的味道。

还有她那双眼睛，那双此刻只映着他一个人的、亮得惊人的眼睛。

那里面，有委屈，有决心，有孤注一掷的勇气，还有……一种他不敢深想，却让他心头巨震的情感。

她说，她要保护他。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心中所有的沉重、理智和伪装，让他那颗因为背负了太多而变得坚硬的心，猝不及防地，狠狠地软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一塌糊涂，却还在努力做出凶狠表情的小姑娘，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第27章 夜袭！前哨战

就在萧秋水和糖豆僵持不下，空气中充满了复杂情绪的时候，一声凄厉的锣响，毫无预兆地划破了浣花剑派宁静的夜空。

“铛——！铛！铛！”

是警报！

敌袭！

萧秋水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所有的犹豫和复杂情绪，在这一刻都被一种冰冷的杀意所取代。

他猛地推开糖豆，反手就抄起了桌上的长剑。

“待在屋里，不要出来！”

他只来得及丢下这么一句话，身形一闪，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了院子。

糖豆被他推得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她还愣愣的，没从刚才那番激烈的情感宣泄中回过神来。

院外，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怒吼声，在一瞬间就响成了一片。火光冲天，将半个夜空都映成了红色。

和平，被彻底打破了。

糖豆的心脏，在沉寂了片刻后，开始疯狂地跳动起来。

害怕。

一种源自本能的，对鲜血和死亡的恐惧，紧紧地攫住了她。她的手脚冰凉，身体甚至在微微发抖。

但紧接着，萧秋水冲出去前那挺拔的背影，和那句待在屋里的命令，又浮现在她脑海。

他去战斗了。

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还有所有浣花剑派的弟子，他们都去战斗了。

而她，却要像个懦夫一样，躲在安全的屋子里吗？

不！

她刚刚才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他，要和大家站在一起。现在，敌人来了，她怎么能退缩？

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头顶，压过了所有的恐惧。

糖豆从地上一跃而起。她没有武器，她的武器就是她自己。

她冲出房间，院子里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前院的方向，火光熊熊，人影绰绰。无数穿着黑衣的夜行者，如同鬼魅一般，与身穿白衣的浣花剑派弟子战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