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初代同人)再见西蒙(33)

父亲说这话时,眼眶因连续几日的眼不交睫而泛红,他的眉毛有些短,眼睛里的神色极像忠纯的犬类,这时常令他在痛苦时很让人心疼。科扎特看着他,很确信在那一刻,父亲的眼里有一层泪水的氤氲。

——“如果连我都置之不理……他们该怎么办?”父亲这样极为小心地问着。

而后,他看见蜷缩在角落里的红发男孩儿咬住嘴唇,哭了。

父亲轻轻抱住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脊。

那个时候,科扎特看到了父亲眼里的无助。那是一种仿佛被所有人抛弃在了冰天雪地中的,孤立的无助。科扎特不敢想象父亲在做这一切、说这一切时究竟消耗了多少勇气和精力,可他知道他不能丢下这样的父亲。

如果连他都丢下了他,那么他该怎么办?

科扎特不能想象。

第二天的黎明,父亲带着他回到了港口。父亲将他带到那个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施救而死去的士兵面前,科扎特擦着不断从眼眶中溢出的滚烫的眼泪,对着士兵的遗体道歉。

“对不起。”他哭着。这是科扎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背负上了无法洗去的罪恶。

他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年由于极寒而封冻成冰城的威尼斯湾。

而同样是在这年,在极寒的天气将死亡的声音也封冻在了摇篮中的西西里,九岁的卡列琳有过一段类似的经历。

彼时她在西西里的乡间四处流浪,衣衫单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冻死在街头。她在一个傍晚找到一处勉强能够避风的角落,用薄薄一层干草盖住自己颤抖的身躯,饥饿和疲劳令她头晕目眩,四肢早已在寒冻中僵硬得难以动弹。她不敢闭上眼睛,害怕自己会在睡梦中死去。

那个傍晚,她就这样缩在这个角落中,看到了一个平民被三个士兵殴打的情形。她一动不动地待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士兵残忍地施暴,恐惧得发不出一点声音。直到入夜,三个士兵才离开那里。

卡列琳在黑暗中发着抖,摸黑慢慢爬到那个瘫倒在巷中的平民身边,发觉他还有呼吸。她正想要爬起来跑出巷子求救,手就忽然碰到了掉落在一边的硬币,冰冷的触感让她身躯一颤。

她想起来,这是这个男人在被士兵殴打时掉下的硬币。

这时,瘫倒在她面前的人似乎恢复了一些意识,支支吾吾地发出了声音,试图抬起手求救。卡列琳却哆嗦着抓起地上的几枚硬币,歪歪趔趔地站起身,逃命似的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巷子。

她用这些硬币在附近的镇子上买到了热腾腾的新鲜面包,接着又在镇上找到了一个能栖身的草棚,狼吞虎咽地啃咬着面包,边吃边掉眼泪,抽噎声消失在鹅毛大雪落地的轻微声响里。

第二天的黎明,她睁开了眼睛。

她回到前一天的傍晚待过的那条小巷,找到了那个平民被冻死在原地的尸体。

她蹲下来,在他的每个口袋里翻找,拿走了他身上剩下的所有值钱的东西。

男公爵与高材生

卡列琳从睡梦中醒过来时,习惯性地将右手伸进枕头底下握住了藏在那儿的手枪。

紧接着她便意识到,自己并不在西西里。

坐起身,她随手理了理披散在肩头的长发,踱出房间来到盥洗室,洗漱完后又回到卧房,在床头搁放的行李箱中翻翻找找,抽出一件最体面的鹅黄色棉裙换上,同往常一样在后颈处用发绳将头发绑成马尾,搭在左肩前。

再一次离开房间,她走到客厅,恰巧见到科扎特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他还是像在西西里时那样穿着宽松的酱色长裤,仅有上半身换了件面料稍好些的白色衬衫。“早上好,卡列琳。”他抬眼撞上她的视线,自然地朝她粲齿一笑,把手里的两碟早餐搁到了餐桌上,“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没有料到他不仅比自己起得更早,而且还准备好了早餐——卡列琳不大适应地愣了愣,才随口应了一声“很好”,拉开餐桌边的椅子坐下来。科扎特顺势将她的那份土司推到她面前,用从厨房里端出两片烤火腿和两块奶酪,最后不忘在简单收拾了一下厨房时问她:“需要辣酱吗?”

“嗯。”客厅里传来她简短的回应。

科扎特拿下装着辣酱的瓶子放在手边的托盘中,又问道:“卡列琳,你要喝牛奶还是红茶?”

“牛奶。”她的回答依旧精简得不像话。

点了点头,科扎特嘀咕了一声“牛奶”便伸手打算拿起盛着牛奶的壶倒一杯牛奶,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握住壶把手的右手一僵,愣愣地转过头看向厨房门口:“牛、牛奶?”

“嗯。”坐在餐桌前的卡列琳撕下一小块土司送进嘴里,微微颔首,发觉厨房里突然没了动静才抬起头望向厨房门口,不想刚抬眼就见到了科扎特探出半个脑袋眼巴巴地瞅着她的模样,酒红色的眸子里颇为受伤的眼神可怜兮兮,竟能够让人产生一种泪眼汪汪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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