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他在太后床前,仔细看了看她,然后对我说:「太后晏驾了。」
「什么?」
「是中毒,她喝的冷茶中有毒。」
「啪」,登时我扫落了桌子上的茶。
太医跪在我的面前只有发抖,这样的事情他完全无法处理。说出去是死罪,因为,毒死太后的茶,是我给太后的。
气氛如死一般的沉重。
「王,大事不好了。」一个小宫监几乎是滚进来的。「王,门外是轩王,他捧着一把剑跪在殿外,他的身后好像是一具死尸,鎏苏大人也在。」
死尸,剑,怎么回事?
听到这些,我的手脚冰凉,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
「看看去。」我跑着冲向了了大殿的大门。
繁重古老的实木雕花大门在我的面前打开,我看见了毓轩,跪在大殿的台阶上,手中捧着一把剑。
闪着冰蓝色的光亮的宝石,是瑶光剑。
那剑是凤仪朝的名将蓝剑魂的配剑,一直藏在深宫中,因为剑的名字和瑶光是一样的,所以我把剑给了瑶光。瑶光接过剑的时候曾经说过,剑在人在,所以从那时起,瑶光剑不离身。
今天,剑在毓轩的手中。
我绕过毓轩,走到那个盖着白布的人的身边,颤抖的手掀开了布,露出了那人的脸。
登时,我闭上了双眼,眼前一片模糊。
是泪。
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瘫在了瑶光的身边。
我强迫自己张开眼睛看着他。
他静静的躺在那里,脸是雪白雪白的,那样的白,白的很虚幻,就好象不是不是他的脸,只是一张纸一样,……
我甚至还可以感觉出他临走时为我压的被子,还有他带了一丝调笑的样子说的话,那些都是如此的熟悉,我手中甚至还有他让鸽子带来的信笺,……
他解脱了,死亡可以从纷乱而荒唐的尘世中解脱,只是苦了我们这些依然在红尘中沉浮的俗人。
「王,臣是奉了太后密旨,在瑶光回京途中,取其性命。」说话的是毓轩。
「混蛋。」我从他的手中抽出了剑,向毓轩的咽喉刺去。
「王,不要啊。」鎏苏在我的身后抱住了我。
剑在毓轩喉咙处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我再也无法向前了。
「鎏苏大人,放开王。我好歹也是先王的骨血,是天皇贵胄,是王的亲哥哥,我到要看看,我们几十年的骨肉之情竟然比不了一个男宠。」
「王爷,你不要在火上浇油了。」鎏苏急切的口气好像在教训他一样。
「放开,放开。」我叫着,身体也在挣扎着。
毓轩站了起来,主动走到了我的面前,他把剑尖顶到了他的胸口,「用力,只要在用力一些,你就可以达到目的了。」
「王爷,你疯了。」鎏苏大叫着。
「不,我没有疯。」毓轩的声音沉稳的可怕。
「你真的要陷王于弑兄的不仁不义中吗?」
「那也是他的选择。」
「你……」
顿时,我的头脑开始清醒,我看了周围,才明白,我的剑是伤不了他的。他应该穿有铠甲,并且,周围那么多的人全是他的亲信死士,我这一剑一刺下去,我的违抗太后懿旨,弒兄,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罪名就作实了。
我抽回了剑,颓然的扔了出去。
走到瑶光的面前,抱起他。
「王,您抱不动的,让我们动手吧。」鎏苏拦在我的面前。
「走开。」我这样说着,可事实上我的体力确实已经到了极限了,我一侧歪。
他要上前扶我,却在我的眼神中停下了脚步。
「你们不要碰他。」我说了一句。
手中的重量压的我难以喘气,脚步有些虚浮,可心中的重量比这些更加沉重。
太后到最后竟然这样对待我,看来不论当时她让我即位的原因是什么,现在她已经选定了毓轩了。她给了毓轩一个外臣所谓的清君侧的好机会,除掉了在他们心中「以色侍君」的瑶光,并且她要我给她倒茶,作实了我弑杀太后的恶名。但是觞传位的那信不能昭示天下,因为那里也有她的罪。
毓白,事到如今,你已经是一个多余的人。
太后历经三代,拥有无上的尊荣。她的葬礼同历代君主的一样隆重。
厚重的丧服盖不住人们的流言,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人们在偷偷的打量我,议论我。
但是,这些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第二次进太庙,上一次是我登基的时候,这次是送太后的牌位进灵堂。
当我把手中的灵牌交给主祭祀的时候,我赫然发现,那个当时迎接我到这里来即位的副祭祀已经成为了主祭祀。那个很老的老祭祀已经不在人间了。短短的三年,不但朝廷,就连太庙也已经物事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