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走过来，周瑞拱手朗声道，“陆叔好，小子周瑞，经常听阿淼说起您。”

“嗯。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也是他的福气。不如你们自己去玩吧，我自个转转。”初壹打量了下自己徒弟的朋友，看起来挺爽朗，这两个凑一起肯定没少闯祸。

陆淼赶忙拒绝，给周瑞使着眼色，“他还要当值，师父，还是我带你去茶楼吧。”

周瑞附和道，“是啊，这过节的时候公务才最为繁忙。”

初壹一看，算了，跑不了了。只好客气道：“你们也是辛苦了。”

陆淼笑嘻嘻得道，“那我们先走了，一会给你带夜宵啊。”

“谢啦兄弟！”周瑞拍了拍陆淼的肩膀，看起来小妹如果嫁过去肯定能做主的样子，不过关键是没看出来陆淼这家伙喜欢她啊……

“师父，这边走。”陆淼引着初壹接着往前面逛。

初壹看着熟悉的街市，被满街的华灯迷了眼，有些恍惚。曾几何时，他也逛过长安的上元灯会。

“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直直得撞在了钟情的腿上，却自己被撞得坐在了地上，眼看就要哭起来。

钟情蹲下身，扶起小孩，轻轻拍去孩子身上的尘土，温和得笑着问他：“小娃娃几岁啦？”

“四……四岁。”小孩抽抽搭搭的说。

“你家大人呢？”钟情摸着小孩的头。

“呜……”

钟情苦恼得看了眼旁边站着的唐倾。唐倾摊了摊手，他更没招。钟情沉吟片刻对小孩道：“这样吧，我请你吃糖葫芦，但是你不许哭了，而且得乖乖和我在这等你家大人。”

“好……”小孩听见糖葫芦倒是答应的爽利。

钟情转头就对着唐倾道：“阿倾，还不快去买糖葫芦？”

结果唐倾买了两根糖葫芦回来，一根塞给了小孩，一根递给了钟情。

钟情咬着糖葫芦问唐倾，“你怎么还给我买了？”

唐倾理所当然道，“我看你也想吃。”

“师父可是饿了？”陆淼看初壹盯着那个买糖葫芦的看了数秒，问道。

初壹一下回到了现实，“不饿。”

陆淼开始怀疑他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了，可是任由师父孤零零倚窗独酌也不行啊……

陆淼引着初壹进了茶楼，他在这里定了一个临窗的位置。

“客官几位啊？”茶博士迎了上来。

“订好了，陆淼。”陆淼说道。

“客官楼上请。”茶博士将两人一路引至雅间桌前。

“一碗酪浆，一份透花糍。”初壹说道。

“给我一碗你们这的饮子，一份千层糕，再拿两个火晶柿子。”陆淼说道。

“得嘞，客官请稍候。”

“阿淼。”初壹看着街市上热闹的人群，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师父……”陆淼看着初壹，面前这个人即使身处在热闹的灯会，也让他觉得孤独，仿佛属于这繁华盛世以外的另一个世界。

初壹抬眼看着陆淼，“这些年你进步了不少，不止在武艺方面，很是不错。”

陆淼想说什么，初壹摇头，让他好生听着，“上元节与我过可没什么意思。那个一路上偷偷看你的小姑娘就是那周瑞的妹妹吧。”

陆淼点头。

“我看人家好似喜欢你。”

“我回绝她了的。”

初壹看着陆淼一副头疼的少年模样，难得的笑了笑，“去讲清楚，我在这吃茶。”

“不，我今天想陪您，”陆淼坚定道，“我想师父也能高高兴兴得过一次节……今日上元，我们师徒团聚也能凑合凑合嘛。”

“我只是不喜欢热闹，并不是不开心。阿淼定的位置极好。你不是还要去给那小子送夜宵么？”

还没等陆淼反对，初壹又接着道；“你去吧，外面热闹，年轻人该热闹一点。我不回去，就在这。”说罢，初壹又看向窗外，意思很明显了，就是在赶人。

“那你哪都别去。”陆淼嘱咐道。生怕这人又跑回去。

“快去吧，万一就遇见一个喜欢的呢？”初壹催促着陆淼。

陆淼见状只好端起装着千层糕和火晶柿子的盘子起身，道了句，“徒儿告退。”便退出了雅间。

初壹端坐在窗前，静静看着下面花市灯如昼，歌舞升平，霓裳锦绣。脸色平静如水，内心却被不甘和痛苦撕扯着争相吞噬。

我的确，也想再阖家团圆一回……只是没有阿倾在，如何能算团圆？

那街市上正是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伎皆秾李，行歌径落梅的热闹模样。

右手覆上心脏的位置，他将唐倾送他的第一块玉佩藏在了那里。手逐渐用力，让玉佩在胸口压出了一个清楚的烙印。

突然，他似乎看见了什么，一把抓住窗沿，睁大了双眼，仔细看了看，发现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唐门弟子，只是那一瞬间在光影下的背影略有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