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斯有些错愕，愣了半天才讪讪地说：“那好吧，我先帮你保管，等你哪天想要了再去拿。。。”

帕维尔点点头，嗯了一声，似乎有要走的意思。希斯赶紧又起了个话题，“马上就暑假了，你有什么计划吗？我会和家人去海边度假。”

“我哪儿也不去，接了一堆演出，忙死了。那个。。。我先走了，还要去排练。”帕维尔说完就匆匆走了，留下希斯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才缓缓走回车里。

“刚才说话那人是你朋友吗？看起来像个学艺术的学生。”做画家的妈妈果然眼光准。

“嗯。”希斯点点头。他觉得今天见到的帕维尔和从前很不一样，不再是那个温柔得如夜风的男孩，对他很冷淡，甚至有些粗鲁。是自己什么地方不小心得罪了他吗？还是之前理所当然地享受他的陪伴和照料，一点也没表达过谢意，太像个自恋的大明星？果然自己已经没办法和普通人成为知心朋友了吗？这想法让他懊丧不已，坐在车上再也打不起精神来。

帕维尔急匆匆地转过街角，才停下脚步，靠着一堵大理石墙壁闭上了眼睛。心跳得好快，扯得肋骨和锁骨都疼了起来。不想见到他，真的不想见到他，既然无法得到他，倒不如干脆把这个人从自己的世界里完整抹去。

可为什么看到他的眼睛和笑容时还是会头晕？为什么听到他说度假计划时，竟然幻想他会邀请自己？

帕维尔，你再这样下去，谁也帮不了你了。放下他吧，你必须自己拯救自己。

马德里的夏夜温柔而浪漫，一场露天音乐会正在国立艺术馆前的广场上进行，会场用鲜花和绸缎帷幕装饰得如同梦境，来宾们围着圆桌次第就座，帕维尔和乐队同伴们一道坐在聚光灯下，凝神静气，等待着琴弓落下的一刻。

可惜今天的曲目只是一整套交响曲中的一个乐章，还没等帕维尔完全沉浸下去，表演就结束了。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台下的观众席重新开始交谈。他坐在原地发了一会儿愣，慢吞吞地收拾好乐器准备离开。

就在走下台经过观众席时，他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循着方向转头一看，座中朝着他笑的人竟然是卡卡。见他看到了自己，卡卡没有再说话，而是站起身来，手指指出口处，示意他去那儿碰头。

“刚才演奏时我就觉得是你，果然没看错。”卡卡笑得很温和。

“卡卡先生，你好！真没想到你会在这儿。”

“主办方是我们的合作单位，上周送了票来。可惜克里斯蒂亚诺临时去英国开一个什么研讨会了，否则也会和我一起来。”卡卡说着指了指广场另一角上的咖啡座，“反正后面也没有表演了，你要是不赶时间的话，不如一起去喝点东西？”

帕维尔点点头，跟着卡卡朝那边走了过去。虽然他只和卡卡见过一面，却觉得有种奇妙的亲切感。刚坐下没多久，卡卡就问他：“希斯呢？”

帕维尔的脸一下子红了，狠狠喝了一大口柠檬茶，才抬起头回答：“我好久没见过他了，应该是去度假了吧，不是赛季结束了吗？”

卡卡觉得有些意外，但还是接着问了下去：“他去哪儿度假了？”

“我不知道啊。。。”帕维尔觉得很无奈，他会认识卡卡，完全是因为希斯，看起来希斯也成了他们唯一可聊的话题，“罗纳尔多先生是他的教练，应该会更清楚吧。其实我和希斯不算很熟。。。”说出这句话时，他心里隐隐有些疼痛。

卡卡的表情似乎有些费解，停顿了几秒钟才说：“克里斯蒂亚诺也没说过，估计希斯没跟他提度假的事情。我还以为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呢，很少有人愿意花太多时间陪一个泛泛之交养伤。”

“不是的。”帕维尔低下头，他有些后悔坐下来和卡卡聊天了。

这时卡卡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拿出电话，刚看到屏幕就笑了，接起来“喂”了一声，语气和刚才完全不同。“我刚听音乐会出来，碰到个朋友聊一会儿就回去。怎么样，今天过得好吗？”

“没什么好玩的事情啊，你又不在家。”

“嗯嗯，我也想你。”

“不要光说我，你也要好好吃饭，晚上别睡太晚。。。嗯，等你回来。”

最后，卡卡装作不经意地在话筒上轻吻了一下，却被帕维尔敏锐地捕捉到了。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是罗纳尔多先生吧？”

“是啊。”卡卡把电话放回口袋，脸上有一丝掩藏不住的笑意。帕维尔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他们实在太恩爱了，希斯说得没错，他确实是一点机会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