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报纸上说克里斯蒂亚诺没有否认会在近期向伊莲娜求婚。。。啧啧。。。”卡洛琳犹在津津有味地读着新闻。卡卡坐在旁边木着一张脸，既不想作答，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飞机起飞了，卢卡兴奋地东张西望了一阵子之后，终于也和妈妈一样，沉沉坠入了梦乡。卡卡却毫无睡意，轻轻拿过卡洛琳摊在膝上的报纸，仔细端详起那张照片来。照片里的他眉头紧锁，克里斯蒂亚诺站在台阶下方仰头看着他，逆光里看不清眼神，只看得到嘴唇紧紧地闭着，又锋利又。。。悲伤。是的，悲伤。卡卡长叹了一口气。

不是没想过，克里斯蒂亚诺除了他之外，会有其他的人做伴。他甚至一度认为，这样才是公平的方式，他爱他，但不去要求他什么。直到昨天亲眼看见克里斯蒂亚诺挽着伊莲娜向他走来，一个顾盼神飞，一个红裙似火，好看得恍如浪漫派的油画时，卡卡才知道这些想法是多么可笑。那一瞬间，卡卡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裂成两半了，那种痛超过了自己在球场上经历过的所有伤痛，完全是生平第一次体验。

卡卡终于明白，对他而言，克里斯蒂亚诺不是那种可以选择用什么程度去爱的人。或者你绕过他，不要往他那个方向多看哪怕一眼。或者你爱上他，完完全全，彻头彻尾地爱上他。卡卡觉得克里斯蒂亚诺说的没错，你怎么能用自己的二分之一，去奢求他的全部。卡卡甚至觉得，即使用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去爱他，也还嫌不够。昨晚那种整个人被撕裂的痛感让他心有余悸，在万米的高空上，卡卡终于看清了自己心的归属。

从对克里斯蒂亚诺说出“男孩，我爱你”的那一分钟开始，他对卡洛琳就只剩下了亲情和责任。他的身体习惯性地每天回到家里，可他的灵魂却完全维系在球场上与克里斯蒂亚诺共对的时刻，还有，他们不为人知的星期三的约会。在人生余下来的日子里，他只想与克里斯蒂亚诺日日厮守，不再分开，唯有这样，才能治愈他被撕裂的伤口。

侧过头看看卡洛琳和卢卡熟睡的脸，卡卡在心里说：“对不起，我的家人，从前我自己也不知道，竟会在世上遇见克里斯蒂亚诺这样的人。。。”他终于下了决心，要在假期里找个合适的时机对卡洛琳开诚布公，然后回到马德里，回到他所爱的人身边。

接下来会怎么样，卡卡没有把握。也许克里斯蒂亚诺会接纳他，也许他已经放下了自己，开始下一段感情。但是无论如何，卡卡觉得他值得自己放开一切，轻装上阵去争取一回。

“克里斯蒂亚诺，我能给你的，只有这颗完完整整的心了。。。”卡卡自言自语道，内心竟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感。他觉得，克里斯蒂亚诺一定能听到他的心声。

马德里，圣诞夜的巴尔德贝巴斯一片冷清，拐角处的健身房却灯火通明。其实偌大的健身房里只有一个人，但他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四面墙上的镜子将灯光和人影层层反射，竟然营造出乍看上去颇为热闹的气氛来。

克里斯蒂亚诺正在单车机上挥汗如雨地蹬着，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蹬了多久了。从里斯本少年队，到曼联，到皇马，所有了解他的队友和教练都说他是个超级勤奋的运动员，很多人惊叹他是竟能在变成巨星之后还保持这样的动力。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是有多爱运动的感觉。那种肉身超越极限的感受，会让他觉得灵魂也飘逸起来。然而这个圣诞的晚上，他并没有那么多美妙的体会，他只是想用身体的疲劳，来转移心里的郁闷。

预先设定的时间到了，单车机缓缓停下来，克里斯蒂亚诺趴在扶手上休息，一边大口喘着气。真该死，为什么一停下来，就会想起那个人？

他还记得在曼联第一次见到卡卡，那时这个人只是他全力想要战胜的对手。他也记得在皇马第一次见到卡卡，那时这个人是众人眼中成就足以与他比肩，但个性又与他截然不同的巨星。卡卡温和而他嚣张，卡卡纯良而他是个公认的坏孩子。整个马德里，从市长到贩夫走卒，都在关注着他们将如何并肩作战，启动新的银河战舰。

后来的记忆就不那么清晰了。他记得自己在和卡卡一起训练了几天之后，就确定这是个很好的队友，很好的人。但他不确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由自主地觉得和卡卡要比和旁人更为亲近。即使卡卡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晚上不要叫我和你一起玩”，他也仍然忍不住要在训练的时候揉他的头发，趴在他背上大笑，进球后拉着他做各种突发奇想设计出来的庆祝动作。就像——有阳光的四月，你一定会想去街上走一走；看到路边一朵玫瑰花，你也一定会想弯下腰嗅嗅她的芬芳。对于克里斯蒂亚诺来说，卡卡就像阳光和玫瑰花一样，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