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剑修后他黑化了+番外(178)

作者:猫猫调查员 阅读记录

就是今天死的那位女士有些可惜,人民法院的二级法官,才三十来岁,简直是前途无限。

习惯了生死的医生一边表达哀伤一边在心里走神,应付完死者同事往外走时,他瞥见人群外站着的女孩子:纤细而高挑,头发染了浅蓝色,被晨光照耀着,格外显眼。

大多数亚洲人素颜很难驾驭浅发色,因为会显黑。但面前的女孩明显够白,即使神色疲倦憔悴,浅发色安在她脑袋上也是十万分的合适。

但是太浅色调了。

过多的浅色交织在一起,又是瘦而高挑的身形,就显得人格外虚幻,虚幻得像纸片人,风吹几下就会破碎。

他们目光有短暂的交接,医生很快便转过脸,心想:同事家的小孩?现在的大法官们真不会养孩子。

那身形一看就知道是平时没有好好吃饭。染头发还打耳洞,长得还挺秀气,但是太叛逆了。

葬礼的过程没怎么让陈邻费心。

因为母亲职业的特殊性,法院那边有人出面帮忙,还有一些和陈法官关系好的朋友,外公外婆也连夜坐飞机过来——打算先在当地办一场告别会,然后再把骨灰带回老家去葬。

陈邻的爷爷奶奶也过来了。十一年前他们来接自己儿子的骨灰,十一年后又要来送自己儿媳妇的骨灰;陈法官夫妇二人都是家里的独子独女,两人先后离世,对两个家庭都是不小的打击。

因为是在岗期间遇袭牺牲,市里发起了追悼会。那几天家里总来人,送锦旗的,送花圈的,还有拐弯抹角打听一些事情的。

大家都忙,陈画家死后留下了一笔庞大的遗产:他的那些画,基金会,和朋友合资的公司股份。

陈画家死后,遗产按照遗嘱小部分留给父母养老,大部分全部留给陈邻。陈邻未成年之前那部分遗产一直由母亲陈法官代为保管。

陈法官去世得突然,还没来得及留下遗嘱。她名下的产业和丈夫留下的遗产需要进行统计和分割,有些亲戚不太满意陈邻的继承权,来来回回的上门,话里话外都暗示着陈邻毕竟是个女孩子,以后嫁人了,这么大一笔遗产还得跟着改姓。

大家都有明确的目标,家里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暂时被停工,有半周没来了。茶几底下那两道车厘子滚出来的痕迹到现在还醒目的留着,人来人往,无数双皮鞋和高跟鞋踩在那两道红色痕迹上。

陈邻大部分时候都沉默,偶尔被家里长辈批评了发色,耳钉,指甲……他们皱眉时目光从女孩的头发看到脚趾,像是在看一件自己可以决定形状的未完成的工艺品。

买回来的冰淇淋蛋糕在冰箱里放着。保鲜层保不住冰淇淋,某天晚上陈邻打开冰箱想拿橙汁的时候,发现那个蛋糕的冰淇淋夹层一件化掉了。

黏糊糊的草莓冰淇淋从隔板滴到内壁上,流得到处都是。外层的蛋糕也变质了,奶油干巴巴贴在那层蛋糕胚上。

她盯着那个蛋糕看了很久,最后也没拿橙汁,只是把冰箱门关上。

陈邻脑子里恍惚的想着:原来我的十八岁生日已经是半周前的事情了啊。

哀悼会当天陈邻也去。

念哀悼词的是法院院长,前排穿着一排黑西装,都是陈法官的同事和亲戚们。陈邻坐在最末尾,旁边就是花圈。

她当天戴了一个黑色贝雷帽,把染了色的头发全部卷进帽子里,藏起来。

耳钉和舌钉也摘了,指甲没卸,但是用黑色的手套遮住了。

来之前表舅说染着这个脑袋去哀悼会像什么样?还是把头发染回黑色比较好——指甲油也要卸掉,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家,搞得不三不四的。

陈邻挨着训,垂眼走神,想到很久之前……大约也没有很久。

似乎是在大一那年的暑假;她小学和初中各跳过一次级,上大学年纪比其他同学都早。其他同学都是平均十七十八的年纪,陈邻才十五。

那年的暑假特别热,她躺在客厅,脑袋枕着陈法官的大腿,手里在翻一本时尚杂志。

忽然,陈邻仰起脸问陈法官:“妈,你说我去染个头发怎么样?很浅的那种蓝色。”

陈法官在看手机上的电子文献,头也不转的回答她:“可以啊,找个好点的沙龙,不然伤头皮的。”

陈邻想了想,一下子笑起来。陈法官听到女儿的笑声,终于被她吸引注意力,目光短暂从文献上移开,落到陈邻身上。

她没看见陈邻的表情,小姑娘把时尚杂志盖到脸上,笑声闷闷的从书页底下传出来。那本时尚杂志封面上的日本模特被她笑得晃来晃去。

陈法官:“想到什么了?笑这么开心。”

陈邻把时尚杂志挪开,眼睛亮亮的看向妈妈:“我过年要是顶着染了的头发回去,外公他们肯定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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