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武功么？难道这世上还能有人的武功比自己的更胜一筹？甯无忘可不信。

此时甯无忘突然有点后悔了，早知白日里融会贯通说想与他比试时，他该当场答应的。若当是便将融会贯通打个落花流水，只怕如今应安清也不会像现在一般崇拜这老头了。

甯无忘的脸色臭得很，饶是应安清也觉察出来了，他连忙问道：“甯大哥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还以为应弟会说，早些将事情解决了，便能与我一道浪迹天涯了。没想到比起与我在一起，应弟倒更惦记融会贯通的武功。”

应安清眨巴着眼睛，忽而满脸惊讶，随即惊讶被欢喜覆盖：“难道说……甯大哥是在吃醋？”

吃醋？自己么？或许是吧。心中这种酸酸的不快感有了名字，比起否认，甯无忘倒更觉得新奇。

他抬眼，只见应安清嘴角含着甜甜的笑意，一双眼睛像盛满了星星般，亮晶晶的，动人得很。

“看我吃醋，有那么好笑么？”甯无忘皱着眉头道，虽然觉得应安清此刻的样子勾人得很，可是他还不能原谅应安清见利忘色。

“也不能说好笑，只是想到甯大哥为我吃醋，我就好高兴。”应安清嘿嘿地笑道，“一直以来总是我在意得多些，既在意甯大哥以前与别人有过肌肤之亲，又在意甯大哥对我以外的人好，心里总是紧张在意得要死。可没想到，甯大哥终于也会为我的事郁郁不快……”

甯无忘不由得回想起在在水一方里时，应安清恐他与姑娘好时的言行，他板着的脸不由得有些松动。

“而且能看到甯大哥的新的一面，我也欢喜得很。”应安清继续道，“一直以来，甯大哥总是温温柔柔的，似乎总是很有余裕，似乎总是很镇静，也似乎不会动怒似的，虽说我正是被甯大哥这般翩翩君子之风所吸引，但有时候……说实话又难免会觉得有些不真实。如今得见甯大哥也会吃醋，也会不开心，倒添了许多真实。”

被自己这般翩翩君子之风所吸引？明明真正的自己睚眦必报、喜怒无常，根本不是这样宛若圣贤一般的好人。

自己不过是用金像来掩饰底下那座丑陋的泥身罢了。

若应安清知道了自己的真面目，他还会喜欢这样的自己吗？甯无忘暗暗想到。

“应弟就不怕为兄都是装出来的吗？”甯无忘忽然问道，“若我其实不是应弟所见的翩翩君子，应弟就不会喜欢我了？”

“唔……”应安清皱眉，似乎连身体都在一起用力思考，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想……应该不会吧？不瞒甯大哥，在好些年前，我喜欢过一个人。”

这倒是头一次听。甯无忘觉得有些不舒服，这一刻仿佛体会到了应安清纠结自己与别人欢好过的心情。

“你喜欢的人是谁？”甯无忘冷冷地问道，心中暗自盘算着该怎么收拾这人才好。

谁知应安清却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叫阿夜，别的却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夜？总觉得好像有些耳熟？是在哪里听过的？甯无忘暗自奇怪道。

“那年我还小，前脚出门玩，谁知道后脚就被歹人抓走，在他们手上受了好一顿苦。”

甯无忘望着腼腆地回忆往事的应安清，他因惊讶而瞳孔微缩。忽然地，当年第一次去郡主府的记忆涌入甯无忘的脑海。

“好不容易我爹答应用犯人与他们交换，可是这群歹人坏得很，竟想喂我吃什么慢性毒药，就在危急关头，那位哥哥突然冲进来救了我。”大约是回想到了当时的场景，应安清轻笑出声。

“那哥哥长得极好看，虽然人冷冰冰的，但是待我好得很，见我不便行走，还特地背我回家。那时我就对他一见钟情了，只不过那时我还小，也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后来更因为害怕而将这事淡忘了。”

甯无忘：“……”只觉得呼吸滞住了，他望着应安清，心中被某种激动澎湃所充溢。

“直到上次甯大哥来牢里劫狱，我被甯大哥背在背上，觉得有种安心感很相似，这才想起这件往事……”

第54章 难以取舍

那时的甯无忘在杀与不杀之间犹疑了许久，可应安清浑然不觉。竟仍喜欢上了甯无忘？

甯无忘只觉得应安清不论何时都只是因为自己表面的光鲜而动了心，可若应安清知道了自己心中龌龊，他是否会失望？是否会就此离去呢？一如他们那负心的父亲一般决绝？

“为什么？”甯无忘问道，“听应弟的话，似乎若对方相貌生得好看，应弟便会心动？那此人心地如何，应弟就不在意了吗？”

这本是甯无忘半是自嘲的话，可是对不知底里的应安清而言，大约这话便像是对应安清的指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