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还是在意的，甯大哥，我不是只要长得好看就谁都可以的！”应安清果然误会了，他连忙辩解道，“不管是那位哥哥还是甯大哥，第一眼的惊艳确实是真，我不抵赖，只是若只是空有相貌，也不足以让我动心。”

甯无忘：“既然如此……且不说我，只说应弟所说的那个阿夜，应弟与他相处大约未久，应弟又是如何知晓那位是何等为人呢？”

“要说具体是何等为人，我的确不知道。但是他武功高强，又会救我出危难之间……虽然他态度冷冰冰的，但是一见我走不动路，他便愿意背着我走大半夜的路，足可见他并不似看上去的冷酷，大约心中也有一点温柔。也正是因为他言行中的温柔一点一滴汇聚在一起，所以才汇集成了我的喜欢。说起来我想学武也是在这之后开始的，大约是我潜意识的喜欢令我也想做像那位哥哥般的人，能有一身武功，行侠仗义吧。”

甯无忘：“……”他竟然不知道应安清是这么看待当日的自己的。

“甯大哥也是一样的。”应安清说道，他腆着脸说道，“当日在破庙中初见甯大哥，我的确惊讶万分，只觉得这世上怎会有这样好看的人。可是也只如此而已，还尚不至倾心。直到后来，追兵包围破庙，我命悬一线，眼见就要命送当场的时候，甯大哥出手相救，我见甯大哥一身绝世武功，又惊又羡又慕。不光是救我，甯大哥见我为难而善意提议做我护卫令我感动、感激；再加上甯大哥对我百般照顾……种种点滴汇聚一起，于是一开始的惊艳方才变成了如今的痴慕。”

说到最后一句，应安清因为不好意思而声音低了下去。他面上泛着淡淡的妃色，在烛光的照耀下，越显红艳。

而这番情话听在甯无忘耳朵里，一时之间只觉得心情复杂。他自然为应安清的真情告白而动容，另一方面，却又为自己营造的虚假而骗取了应安清的真心而又忿又愧疚。

“可若我的种种照顾、善意都是有目的而为之的呢？”

应安清歪了歪头：“什么目的？”

“譬如为了接近应弟、为了让应弟放松警惕。”

“唔……这我倒是没想过。”应安清皱着脸想了想，片刻后一脸释然地笑道，“可哪怕甯大哥一开始的目的当真是如此，可后来数次救我却是真心的不是吗？”

这倒是事实，虽然一方面是出自任务，一方面是出自要让应安清活着受到背叛而痛苦，但另一方面，不可否认的是这些行径背后藏着的几分真心。

当恨与爱交缠在一起，许多事情都变得极为矛盾，仿若被困在一个迷雾森林中，辨不出方向，走不出来。

自以为聪明的甯无忘在这迷林之中，也束手无策了，于是只能恨起设计这许多的自己，更恨那引发这种种事端的始作俑者应都。

倘若当初的相遇能再简单些就好了，自己对应安清就不必有那么多亏欠心虚了。

甯无忘正想着事情，却突然发现应安清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像是有些奇怪似的。

甯无忘方才回神：“怎么了？”

“只是有些奇怪。分明我说想跟融会贯通前辈学武功，甯大哥便吃起了醋。可是当我说到我曾喜欢过的冰哥哥时，甯大哥却一点醋都没吃……”应安清的话音中难免还夹杂了些失落。

原来应安清在在意这些，甯无忘不由得有些好笑。

“应弟分明记起了当日的种种，却独没有记起那阿夜的相貌么？”

“什么……意思？”

甯无忘却不言语地只是指了指自己，他唇角含笑地望着应安清，眼里此刻盛着的柔情是发自心底的。

应安清愣怔着，片刻后，缓缓地瞪大了眼睛，然后惊呼出声：“真的！？甯、甯大哥就是阿夜哥哥！？”随即，应安清像是混乱了，“可、可是阿夜哥哥那么冷淡，甯大哥却……”

不好说阿夜那性格才是真正的自己，而如今这故作友好的“甯大哥”才是虚假，因为一说，便要深究自己为何要营造这般虚假的形象，就要深究自己为何想方设法地接近应安清……

甯无忘于是便只狡黠一笑：“所谓月会圆，人会变。”

“那阿夜便是甯大哥的假名？”应安清反应过来，他嗔道，“可为什么甯大哥要报个假名给我？若是报上真名，说不定破庙初遇那夜我就能记起来了。”

那时完全是不想与应安清有过多接触而为，但如今，显然是不能这么说。

想了想，甯无忘说道：“那时我下山办事，途径京城便绕了个弯，不想偶然救下应弟。之所以不告知应弟真名，原是因为不想声张，恐私自去京城的事传入师门受到责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