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安清向侍卫出示了腰牌，便领着费玚进宫了。而梁铎功成身退，便说要去找赵朔汇报情况准备回摧月门，于是也走了。

这下只留下甯无忘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等着应安清出宫。

面圣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面不完，甯无忘开始整理思绪，既有应都继而连三想取应安清性命的动机；又有应都如此站皇后党究竟他是否知道七皇子非皇帝亲生；更有应都与叶任至今按兵不动究竟所为为何。

想着想着，到最后又不由得想到之后自己与应安清当如何是好——应安清大约会回郡主府，可是郡主府里有应都，如今既已知应都一直以来图谋不轨，甯无忘便实在放心不下应安清——虽然应都大概率不会在司祺郡主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但他身边还有个叶任，便也估摸不清楚。

甯无忘正想着事情的时候，忽然有人在他面前站停：“别来无恙吧？听说你身上发生了不少事。”

甯无忘抬头，看向那与他搭话的人。

来人乌发中夹杂了许多银丝，年逾半百，却依稀可见其年轻时的风采，他此刻身穿一袭朝服，是王爷的服制。

甯无忘也不作揖，只是面无表情地道：“九王爷在此与我搭话，不怕被人见到后起疑？”

九王爷费戚捋了捋胡子浅笑道：“本王已将你和永乐侯智擒逆臣赵朔一党的事启禀圣上，皇上对你们可是大有夸赞呐！托你们的福，连本王也受了些封赏，如今正巧遇到，不论旁人见之如何作想，本王光明磊落，该谢的自当答谢。”

光明磊落么？甯无忘想到这四个字便觉得好笑。

嘲笑收敛在肚子里，甯无忘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满面春风的费戚。

“如今你在这里，也就是说，质子已平安入宫？”

“嗯。”甯无忘淡淡地答道，“小侯爷已送质子前去面圣。”

“是么？质子入宫，想必皇兄的心也可放心了，甚好甚好。”费戚似也放了心般地轻笑道，他忽而压低了声音，眸中的笑意顿时，取而代之的，是充满野心的精光，“计划可会生误？”

“不会。一切都在我意料之中。”甯无忘冷淡道。

费戚眸中的精光乍敛，他含笑道：“年轻人，大有可为啊……”说着，就这么离去了。

甯无忘望着费戚逐渐远去的背影，眸中浮起一丝嫌恶。忽然地，他感觉到一股视线，他猛然回头，对上的是应安清惊讶的目光。

刚才的话……被听到了？

第59章 荣归故里

甯无忘难得心惊，那惴惴不安的心情已是多年未曾体验过了。他望着应安清向他走近，应安清越近一步，他便越觉得心虚，心跳得就越快。

应安清听到了多少？可曾猜出他和费戚之间的勾当？

饶是甯无忘自视聪明，可是在这一瞬，他却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心中惶惶，竟愣是想不出一个好的借口来为他跟费戚那番对话做辩解。

“甯大哥。”应安清唤道，“你跟九皇叔认识？”他一脸的疑惑，似乎除了疑惑并无其他诸如愤怒、失望的情绪在内。

难道说……自己多想了？

甯无忘心道，他强作无事发生，朝着应安清淡笑道：“应弟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他故意说得云淡风轻的。

应安清点头：“就看到甯大哥和九皇叔好像在说什么。”

这一刻，甯无忘只觉得自己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下，他不露马脚地说道：“没什么，适才等你的时候，九王爷恰好经过，便说起捉拿赵朔赵将军之功，特来答谢而已。”

“原来是这样。”

一提到赵朔，应安清的神色便略显得有些沉重。

“应弟，怎么了？”甯无忘问道。

“听说赵伯伯被捉拿回京后，三王爷听闻消息后畏罪自尽了。如今赵伯伯被关押在牢里，半个月后便要被斩首……”

应安清像是有些难过，甯无忘见状，他轻叹了口气道：“赵朔犯下那样的大罪，哪怕军功再高，皇帝也只能杀了赵朔，否则便难以平息民愤。”

更何况赵朔功高震主，谁知皇帝对在水一方的事情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呢？

说不定只是放任着，来养了个杀赵朔的好借口罢了。甯无忘心想道。

应安清垂着脑袋，仍是没什么精神，却还是明白似地点了点头。

“若你实在放心不下，什么时候去见见他便是了。我想赵朔虽做了那么多坏事，但到最后他既然肯派梁铎来帮你，也就说明他心底并不怨你。”

“甯大哥，你跟梁铎是不是聊过什么？”

甯无忘想了想那日夜里他跟梁铎的谈话，涉及应都存心谋害应安清的他决定按下不说。然后他说道：“梁铎说赵朔似乎一直放心不下你，最后，还要他转达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