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鼓动。

——他原来不是第一次喜欢上男子。

为何不管是安心感还是心中的激动，如今的感觉与当年的竟都如此相似？

甯大哥会是那位哥哥吗？应安清不由得想到。

记忆中的那位哥哥的相貌已经模糊，应安清只记得那位哥哥生得好看，同时，周身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宛若一座冰山。

可是他的甯大哥不同，温润如玉，待人亲和有礼。怎么想，都与那位冰哥哥相差甚远，断不会是同一人。

应安清思考间，甯无忘已带他出了衙门。

一路上他们都正大光明的，不止牢里的，衙门里所有当值的衙差全被甯无忘撂倒了。

衙门外一片安静，万物寂静，如今大约是深夜。

一出衙门，应安清便问道：“甯大哥，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坪阳城里不能再逗留了，我们先出城，找个地方让你养伤。”甯无忘说道。

甯无忘似乎一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帖，应安清似乎根本没有操心的必要。

“甯大哥，适才我曾说，这次错有错着吧？”

“嗯。”

“那个自称是捕快的梁铎，原来也是摧月门的人。”

“为兄知道。”甯无忘说道，“他腰间挂着的腰牌，同你我初遇那夜捡到的腰牌是同一款式。那群黑衣人自称是摧月门的，那想来梁铎亦然。”

“一直以来我以为追杀我的是摧月门，从山上到破庙，那都是一批人马。可是直到这次梁铎却说了句话，让我觉得……我的猜想好像不尽然。”

“他说了什么？”甯无忘低沉的声音因戴着面具而显得有些闷闷的。

“那日我因一群护卫的掩护，而侥幸自山上逃脱。梁铎说自我从山上逃脱后，此后他们原不知我的去向，直到我插手此案，才露出行踪，给了他们除掉我的机会。但是后来我逃去破庙，分明那一批追兵也是摧月门的。”

“所以应弟怀疑有两队人马追杀你？”

应安清抵在甯无忘肩头的头轻轻地动了动：“甯大哥听我这么说后，似乎并不惊讶？”

“是不惊讶。为兄在江湖上混了些日子，也久闻摧月门的大名。听闻摧月门门中按五行分作金木水火土五个阁。五个阁以门主为首，平日各自接任务，互不相干。而那日为兄捡到的腰牌上刻的是土字，想必是有人请了土阁的杀手；而昨日所见的梁铎，他腰间挂的腰牌上刻的却是火字，想必他应该是火阁的人。”

“……原本听冬菱指证赵伯伯，我真的一心觉得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应安清说着，只觉得心中苦涩，“梁铎说他是奉一位权势滔天的大人之命逼我认罪的。又说这位大人连皇上都不敢得罪……我即便不愿意相信，如今似乎也只能相信了。毕竟朝中上下，连皇上都不敢轻易开罪的，除了赵伯伯再没有第二人。”

说到最后，应安清声音有些哽咽。

“应弟很喜欢这位赵将军？”甯无忘问道。

应安清轻轻地应了一声：“赵伯伯是看着我长大的，待我极好，每每外出回京，复命后第一件事总是带着礼物来找我，简直比我爹还疼我。赵伯伯征战沙场，武功高强，于我而言，他不仅是我第二个爹，也是我的偶像……可是……可是……”

话说着说着，应安清的眼泪便已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滑落，温热的眼泪滴在甯无忘裸露在外的脖颈上，应安清心中觉得抱歉，可奈何此刻心中悲伤更甚，令他根本止不住眼泪。

“……我原以为追杀我的人是皇后找来的。我常见皇后，但是与她并不亲，所以知道皇后为了七皇子要杀我，我虽有些失落，但也觉得无可奈何。可是谁知道……谁知道就连赵伯伯也想杀我……我、我……”

第30章 恨死梁铎

悲从心起，应安清已再说不下去，他趴在甯无忘背上无声地哭了许久，直到出了坪阳城，来到郊外，他方才平静下来。他这时才发现，甯无忘脖颈处的衣衫已被他的眼泪打湿了。

“甯大哥，对不起，我把你的衣服……”

“不碍事。应弟遭人背叛，落得这番境地，悲伤自然难免。”甯无忘说道，“赵朔赵将军与三王爷勾结，他派杀手追杀应弟自然也是因为想阻止应弟接回质子。莫非……赵将军想助三王爷继任大统？”

“三王爷觊觎皇位是人尽皆知的事，可是即便质子不能回京，皇上膝下尚有七皇子，怎么都轮不到三王爷继任皇位才是。”

“以为兄的想法，却不尽然。”甯无忘说道，“派去当质子的除非是被别国指定的人，否则向来都是派出皇上最不喜欢的孩子。可据悉，巽国并不曾指定，也即是说这位派往巽国的质子在皇上心目中并无一点地位。应弟以为，何以皇上宁可接回这位不讨他欢心的质子，也不肯封七皇子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