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会武功！？”赵朔惊讶道，他挥舞着手中的宝剑，不留一丝余地地发起进攻，“你到底是谁！？”

“三王爷”游刃有余地只以短兵招架：“你雇来了梁铎，却没听他说过应小侯爷身边还有个护卫么？”他一点一点拆招，似无意伤害赵朔，而是极耐心地试图从赵朔的剑招中找出一丝破绽，以图一招将其制服。

“看来劫囚的人也是你？”

“三王爷”不置可否地勾唇冷笑，他与赵朔剑来剑往交手大约二十余招——并非是赵朔的武功多高，而是这位假王爷故意相让，直到拖延到遥遥可见应安清、九王爷的身影，他这才发动攻势。

“三王爷”瞅中了赵朔剑招中的弱点，他一剑挡下赵朔的攻势，四两拨千斤地借力打力，赵朔登时握不住剑。随即，假王爷便趁着赵朔不能及时回身格挡的一瞬，狠狠一拳打中赵朔的肚子。

这一拳的力气掌握得极好，既能令对象霎时失去气力，又不会重伤对方。

赵朔不支地跪倒在地上，那一拳打得他胃里难受，忍不住地干呕。直到应安清与九王爷来到他跟前，才刚刚好受些。

赵朔败局已定，他虽还想起来再战，可是一把宝剑随即架到了赵朔的脖颈上。

赵朔便只能就着跪地的姿势，注视着这一子错所造成的满盘输。

“大将已被擒，还不赶紧放下武器！？”九王爷大喝道。

胜负已然无法扭转，赵朔手下的将士们只得不甘地皆放下手中的兵器，尽被九王爷带来的士兵所擒。

“将逆贼之军都拿下，先作收押。”九王爷吩咐道。

“是！”

败军垂头丧气地被九王爷的部下们押走，待人潮尽褪，只留一地兵器，适才热闹的宅邸复又归于安宁。

四个人，一时谁也没有出声。九王爷惋惜般地叹气，应安清与赵朔互相望着。

应安清不再想问为什么了，从适才的对话中，他已经知道了。

为了一字“情”，赵朔可以不惜一切。也是因为一字“情”，赵朔一夜输尽所有。

因果循环，多么可笑。

此刻的赵朔是否有一丝歉疚，应安清看不出；他只知道此刻的自己，失望伤心。

“赵伯伯……”良久，应安清先出了声，可声音颤抖得厉害，“适才你们说的话，我跟九王爷隔着墙都听得很清楚。多的便也不赘问了，但是有一件事……”

说到这儿，应安清不免又觉难以启齿。

想知道和害怕知道两种情绪交织，矛盾得宛若善恶二者在应安清心中对立、挣扎。

“你想知道应都犯下了什么大罪，是不是？”

到底也是看着应安清长大的，赵朔轻易地猜出了应安清此刻内心的纠结。

愚孝在此刻略占上风，令应安清点不下头。

好在赵朔也不打算等待应安清：“清儿，想必此刻你的心中定是对我失望透顶。想我看似刚正，谁知却卑劣无情。可是我告诉你，这世间狠心残忍更甚我者多如牛毛！譬如你爹应都，就做了连畜生都做不出的事！”

说着，赵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近似报复的痛快。

甯无忘：“……”

应安清：“……”

“很多年前，应都还不曾考上功名，那时他尚不叫应都。他一个贫苦书生，三餐不继，险些连书都读不下去了。”赵朔讥笑道，“可是他比寻常书生命好，竟得一青楼红牌青睐。”

应安清闻言，嘴唇不由得抿作一线。

“应都啊应都，手段多高？旁人是拿钱给青楼女子用，偏他不一样，竟是青楼女子贴钱给他花。”

赵朔言语里的不屑听得应安清只觉得刺耳。

应安清知道许多书生未发迹之前都是靠着家里人养活，他自没有看不起那些书生。若他爹未考上功名前也是如此，那也不过是这大趋势中的一员，只是养他的人是花娘这点区别。

可人本不该分贵贱，不过是谁人投胎张了眼，谁人投胎闭了眼，方各人有各命，各自要历经世间种种不同际遇。

花娘也是苦命人，应安清也不会轻视他们。

唯今应安清挂心不解的，只有一个——既然应都考取功名前全靠这位花娘相助，那为何他从不曾听应都提过有这么一位姑娘？

“然后呢？那位花娘如何了？”适才赵朔曾说应都做了连畜生都做不出的事，这话言犹在耳，令应安清心中甚是不安。

赵朔却置若罔闻，并不急于揭露结果，而是继续缓缓说道：“那位花娘自以为与应都两情相许，她为了和应都在一起，最后花光了自己多年的积蓄，为自己赎了身。”

这本该是一番动人情话，可赵朔的说法，却让人觉得这出故事可笑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