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生死不弃，说得也太严重了……

她吸溜吸溜鼻翼：“你这人真是喜欢跳环节……”

她忽然破涕而笑，傲娇地扬起小下巴，朝他伸出手：“杜亭云，下半辈子，请多指教。”

精致的戒指戴在她细瘦的中指，她忽而起身，抱住了杜亭云。

紧紧抱着，让他也感受到她的爱意。

杜亭云紧紧拥住她，将她禁锢在怀息之间，微凉的指腹轻轻拎住她的脖子，倾身吻了下去。

炙热的双唇紧贴着、摩挲着交换呼吸，他吻得缠绵悱恻，深深地怀念又急促地占有，像是要把十几年的克制都揉进这一个吻里。

沈岚烟搂住他的颈脖，沉溺在他温柔的怀抱、他的柔情蜜意里。

夏日黄昏，在漫天的烟火下。

她说想与他，携手到白头。

第70章 观淮番外

净土的地，是一片肥沃的莲花池，自遥远的天际，随银河流淌而下，无数的星星化作一朵朵莲花四散开来，形成一望无际的莲花池。

净土的天空，是一片新绿与白云，那是仙界。

净土莲通常没有灵智，只是净土人灵魂的寄托，他们往往会用莲花乘载魂魄飞向下界，步入轮回，亦或是将灵力撒在莲花上推落，福泽三千界。

掌管这一片莲花池的，是一名叫迦岚的女子。

据说她是某位菩萨的琉璃念珠所化，浑身鎏金，她经过的地界，均留下璀璨的光影，叫人难以忘怀，是独属于莲花池内的一道风景。

迦岚独来独往，每日只在固定时候巡查莲花池，时间到了，便兀自玩去，整片净土都不够她畅游的。

久而久之，也难免心生疲惫。

“又是你。”这日，迦岚照例巡视，手腕一勾，便拨开水面，将一朵花苞引到自己身前，“小家伙，你好生奇怪，这偌大莲花池的莲花，都是自银河繁星而来，触及净土便绽放，为何就你不开？”

她伸手点了点花苞纯白的尖尖，那花苞竟害羞了似的，偷偷往旁边挪了半分，像在嗔怪她动手动脚。

“咦？”她轻笑，“有意思，我还从未见过生出灵智的莲花。”

她纤细的手没入池水，偏生将它捧了起来：“我给你换个更好的位置。”

她把它放到灵气最盛然的莲池中心单独照料，每日来这儿的第一件事，便是先看看这朵莲花开了没。

久而久之，她便与它交谈起来。

“这净土的日子，跟个牢笼似的，我不喜欢，你可知，是什么让天地连在一块？”她笑道，“是天规，总有一天，我要推了这天规。”

和别人说这话，对方要么是笑着摇摇头，看傻孩子一样看她，要么是觉得她疯了，更多是无所谓的态度。

迦岚同莲花说，莲花竟会轻轻拨弄身旁的池水，拨出一片涟漪来回应她。

那涟漪一波一波，轻轻触碰她的手，温柔地紧。

迦岚好喜欢这朵莲花：“如果哪一天，我得到自由，一定不会把你丢在这儿。”

“对了，小莲花，你有没有名字？没有的话，我给你取一个。”她兀自想了想，“你整日在这池中，我便叫你……观淮，如何？”

迦岚认识观淮的前一百年，观淮始终没有开花。

她用她的灵力浇灌它，悉心呵护它，别的莲花要么成熟被采摘了，要么流入下界，只有观淮，像个钉子户，一直留在净土里陪着她。

它像是知道自己开花了，就会单独离开似的。

迦岚怀疑观淮一直不开花，对它不好，便加大了灵力的输入，颇有揠苗助长的气势。

互相陪伴着，每一天都很快乐。

却不曾想，突然有一日，迦岚没有来莲花池。

观淮耐心地等候，慢慢漂到净水的边界，停在岸边，即便再上岸它便会渴死。

它等啊等。

净土没有白天黑夜，也没有四季，它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

这片广阔的湖面上，再也没泛起过金色的涟漪。

没有迦岚的照料，观淮的花瓣逐渐干瘪，慢慢蔫巴下去，卷了边。

又过了几十年，来了一个小沙弥，他接管了这片莲花池。

那人照例每日巡逻，观淮却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藏在膨大的莲叶下，不愿被他看到。

孤独的净土岁月，它望眼欲穿，却等不来他的养莲人。

它终于明白，迦岚不会再回来了。

偶然的一次，它听到新来的小沙弥说，迦岚犯了天规，妄图离开净土，好在计划还没实施就被发现，被打入了天牢，差点神形俱灭。好在她曾归属的那位菩萨慈悲，为她求情，才将她的魂魄投入了三千轮回。

那天起，观淮就知道，它再也见不到迦岚了。

它不过是一朵小小的净土莲，整片莲花池，只有它有自我意识，孤独地来，孤独地去。

但它不想开花，它攒了那么久的灵力，只想开给迦岚看，不想被另外的谁采去。

它既然不开花，便要在这里待上千年，万年，便孤寂地愈发凋零，眼看要谢落。

观淮不是一朵新莲。

它在莲花池少说也待了大几千年，只不过从未有人在意到它。

迦岚是个不喜欢循规蹈矩的性子，照顾莲花也是随心所欲，偶尔看看这朵，偶尔看看那朵。

她不曾来过，便罢了，她来了又走了，观淮只觉净土的气温，愈发冷，冷得待不下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一日，来了个生面孔，他身披袈裟，却浑身邪气。

那人叫玄心，说要选一朵莲花承载他的神魂，下界渡劫。

他是观淮遇到的第一个要下界的净土人。

迦岚在下界，观淮想下界。

它冒出头来，悄悄往净土池边挪动，进入玄心的视线。

他冷漠的眸光一瞥，察觉到这朵莲花的不对劲。

玄心挑了一朵盛然的，临走前，他忽然问：“这朵莲花为何不曾开放？”

小沙弥挠挠头：“尊者恕罪，吾未曾见过这朵莲花。”

“开不了花的千瓣莲，留在净土也无用，吾带走罢。”

说罢，玄心长袖一挥，将观淮卷了去。

那一日，天佛门的莲花池中，生出两朵莲来，其中一朵盛然开放，很快就化成了玄心，另一朵，依旧没能绽开。

玄心不明白这朵莲花出了什么问题，便每日为它念经。

直到有一日，有凡人拜访天佛门，赠了一串金灿灿的琉璃佛珠。

那朵莲花，终于绽开白玉般的花瓣，露出鹅黄色的花芯。

一个月后，它化成了一个少年，说自己叫观淮。

玄心收观淮为徒，将那串琉璃佛珠赐给他。

观淮便每日青灯古佛，捻着佛珠，兀自诵经，从早到晚，无论风霜雨雪，不曾停过。

他知道自己手中的，是一串普普通通的琉璃佛珠，出自凡人之手，连灵珠都算不上，但他百年如一日的，钟爱这串佛珠。

玄心忽然想到，某位菩萨手中，也有一串这样的佛珠，只可惜那佛珠犯了事，被剥夺佛根，打入了凡间。

他沉默了片刻，也没插手。

几年后，玄心生出了心魔。

当日观淮便感知到了。

他步入宝殿，见平日里坚毅的玄心大师跪在佛像下，疯魔地念经，冷汗如雨。

观淮神识出窍，第一次见到菩瑶。

一个温柔的女子，无论怎么看，都与玄心是相配的。

相配这个词，还是他听凡人对话学来的。

才貌匹配，宜嫁宜娶。

玄心与菩瑶很般配。

他与迦岚亦然。

观淮也没插手，只是摩挲着手里的琉璃珠，目光淡淡扫过菩瑶。

他听说玄心有回溯前世幻境的能力，但玄心为人古板，不会帮他，从玄心识海里生出的心魔，能力与他不会相差太大，他决定卖菩瑶一个面子。

“师尊，何不留下她，我佛慈悲，忌杀生。”

半个月后，菩瑶找到机会，前来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