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黑化小白花男二+番外(75)
沈岚烟翻了个白眼,敲了敲车壁:“回府!”
二人一路无言。
杜亭云焦灼门有。”
“呃……”青圭想了想,“从我读过的文献来看,这东西是天佛门还有净土莲花时,用来垫莲花池的,后来天佛门破败后,再没有净土莲,也再没有千年暖玉了。
我还想搞一个呢,你有?”
“之前有,现在没了。”
沈岚烟匆匆扔掉手上的灵珠,愤而走出房门。
他问她千年暖玉,不过就是确认她的身份,她还蠢蠢得编了个理由,说什么在藏宝阁拿的,对一千年前的天佛门来说,千年暖玉根本就是垫莲花的!
她的魔气毫无征兆地肆意冲刷开来,吓得沈府的妖通通闭起五感,夹着尾巴假装自己没有灵智。
沈岚烟破开房门,陡然祭出扶光。
五百年来她都没有祭出本命剑,今日便叫这剑光出来透透气,
一痕烈阳般的金蹿身而出。
杜亭云化为人形,被冲得背死死靠着墙,狠狠闷哼了一声。
他握住扶光剑身,手被剑气刺得鲜血淋漓,顺着剑向下,蓄在剑柄处。
沈岚烟眸色鎏金,流淌着怒意:“杜亭云,你演我。”
杜亭云忽而喉头苦涩。
他眉目染着一层似水般的柔情,无声的,深深得望着她。
扶光剑尖抵住他的喉结,刺开一道血痕。
他双眼通红,忽然拿出一样东西:“阿梨,你曾问我……自始至终,有没有喜欢过你。”
那是一根琉璃簪,仙品灵听了高兴,喝得多了点,颇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味道。
回去路上她突发奇想,跳下马车,非要从倾倒般的雨水里走回去。
倾盆的大雨从九天银河瀑布一般倾泻下来,道路两旁的屋檐雨柱哗哗落。雨水来不及渗透进土地,两旁的沟槽也来不及蓄水,在路中央积到了她的脚踝。
平日里喧闹的集市上,空无一人,个别人家屋檐上的灯笼都被雨水打翻,浸泡在城市的溪流中。
这样的大雨,被灵力隔绝了,沾不到她身上半分。
她迷迷糊糊把鞋脱下来,拎在手里,踩着雨,高高兴兴往回走。
突然地,沈岚烟笑容一敛,感觉到身后有炙热的目光在盯着她。
她撑着伞,扭过身。
那人一身青衫,衣袂褴褛,显然是走过了许多地方。
他灵力见底,面色苍白,连雨水都隔不住了,淋了满身,单薄的衣袍、乌黑的发,通通贴在身上,狼狈的很。
像是找了她许久,找遍了五湖四海似珠雕刻而成的明黄小猪鼻蛇。
是那日她突然说要离开晴雪阁后,他默默回到她的房间,一点一点把那些灵珠的碎屑收集起来,一点一点注入自己的灵力,在飞舟上,在明阳宗,每一个夜晚,他都熬着夜,想把它凝回最初的模样。
他怀揣着它,要送给她的那天晚上,他听到了她说,她一直在骗他。
从此这根簪子,再没能送出手。
那簪子尾部,清亮得刻着一行小小的梨字。
“喜欢,从始至终,都喜欢着你。”
第45章 第45章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沈岚烟内心反而愤怒更甚,她紧紧攥住扶光剑柄,寸步不让,“杜亭云,我曾同你说过,不是所有事,都可以弥补的,可惜你从来不信我。”
她不会接那根簪子。
也许她曾经想接。
在他第一次把簪子递到她面前的时候。
但她当时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一根簪子。
杜亭云颤抖的手却迟迟没能收回,他颈脖微仰,紧紧握住扶光锋利的剑身,无论是喉咙还是胸口,都疼得他抽气:“阿梨……”
沈岚烟蓦然嘲讽道:“那是假的,我从始至终,都只叫沈岚烟。”
只是话音一落,她看见他薄唇紧抿,那双汇聚星河的眸子湿漉漉地看着她,满眼只装得下她。
他知道她的名字是假的。
沈岚烟心头忽然狠狠一抽,她猛地抽回剑:“一月之期到后,你就滚,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杜亭云摇摇晃晃,上午的时候满脸写着不想活了,眼下又积极配合。
她真是从来没懂过杜亭云。
她的视线逡巡过他身上多出来的伤,以及那层层密密,雪白如银的鳞片,真真是光润玉颜,叫她都有些羡慕。
不一会儿,她后知后觉发现,她看到哪,他便藏到哪,不想叫她看到任何丑处似的。
周茜茜立在一旁,敏锐察觉到杜亭云的不对。
她狐疑地顺着他温温的目光看过去,停在沈岚烟身上。
段恒:“这些新伤都是咬伤,是他自己咬的。剩下的都是忘川水侵蚀出的伤势,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伤,好在他并未像茜茜所说,没有生的希望,反而求生欲望很强烈,我施加治疗,假以时日,他便能好转。
只是……不止他这副躯体经历过什么,早已伤痕累累,怕是恢复速度会远远慢于普通妖物,且不得痊愈。”
他霍然转头,朝沈岚烟温温笑:“沈小姐,这是你的蛇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岚烟忙反驳:“不是我的,他是周茜茜的师兄,杜亭云。”
段恒:???
等等,杜亭云?修仙界第一人,就是这条蛇?
邪仙的名头谁不知道,世人都说他两百年就从渡劫期突破到渡劫大圆满,定是用了见不得人的邪法。
段恒忙收手,赶紧行了个礼:“杜前辈,失敬。”
沈岚烟乐得冷笑了一声。
她坐到软塌边,兀自倒了一杯热茶。
细瘦指尖轻轻托住杯子,浅唱慢饮。
段恒这头用灵力探查着杜亭云,目光却不由追随过去,直勾勾看着沈岚烟。
沈岚烟这副身子,哪怕是从医修的角度看……也十分匀称美丽。
突然“嘶”的一声蛇叫,段恒手背传来钉子扎般的刺疼,忙抽出手,站着,想追她,才迈出一步,便踉跄地跌下去,只能用手撑住桌子。
他低下头,颤抖的手心里,躺着那根被她抛弃的簪子,一如他一般,可怜又孤单。
沈岚烟一连五日节时要张贴在门柱、门周的物什。
字迹清朗俊秀,翩若惊鸿,雍容又空灵。
“你这是在做什么。”沈岚烟冷冷问。
“我听张叔说,人间春节,各家门户需张贴春联,我从前在杜家时,学过一些,便写了些。”
“不需要,杜亭云,我警告你,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
杜亭云笔尖一顿,不小心在纸上洇出一个墨点。
“无碍,若阿烟不想用,我便将其卖给别的凡人。”
他调整好情绪,又温柔地拿起桌上的橙子,亲自为她破开一颗。
沈岚烟一挥袖,把橙子甩到了地上。
杜亭云眉目一颤。
“我不允许你靠近我身边的人,无论是张叔,还是小十八,亦或是晋.江,都不行。”她咬牙切齿,又一把掀了桌上的墨盒,“别做这些无用功,我连看都不想看见你。”
怪道她这几日见不到他了,原是开始从她身边的人下手了。
好大的算计。
杜亭云忽而自嘲得轻笑一声:“你便是这么讨厌我么。”
“讨厌?”沈岚烟几步上前,攥住他的衣领,“你别忘了,要不是周茜茜,你都不会有机会踏进沈府半步。”
他发如鸦色,眉聚山川之秀,比起五百年前少年的青涩,如今生得更是清隽非凡,当是最会惑人的矜贵皮相。
却入不得她的眼。
杜亭云薄唇紧抿,眼底闪过一丝悲切、失望,还有尖尖麻麻的痛意。
终究是他自食恶果,他认。
但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些情绪收好,压在心底,忽而抬起手。
轻轻的,想帮沈岚烟捋好额前的碎发:“隆冬,把罗袜穿起来吧。”
沈岚烟一怔,忙偏头躲闪开,菱唇冷道:“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