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黑化小白花男二+番外(8)

作者:天选之人 阅读记录

莫虚长老掌管着镜月阁,通常镜月阁的俗事均由他定夺,如今已迈入化神后期,他面庞略尖,白胡子瘦长,一双三角眼瞧着精明锐利:“妖丹。”

杜亭云打开腰间青玉色的乾坤袋。

一颗深蓝色的妖丹缓缓飘出,散发着极寒的冰气,还有一股刺鼻的海腥气,仅几息便叫整个大殿如堕冰窖。

莫虚长老眼神闪烁:“果然是大妖,妖气浓烈,此金丹一出,必定为祸世间,本尊自会禀报掌门后销毁。”

“是。”

杜亭云指尖一弹,那妖丹便朝莫虚长老飞去。

莫虚长老接下妖丹,迅速纳入盒中。

须臾,方抬头看他:“寻安,你受伤了。”

杜亭云敛目:“恕弟子无能,未能在该妖突破至元婴前击杀,弟子被他牵制,金丹……险些破碎,归来途中,又误入狐妖妖界,二位师兄也因此丧生。”

白髯老头小眼睛微眯,捋了捋胡子:“闯入两次两界,你的金丹与识海均无碍?”

杜亭云眉心微蹙:“弟子无碍。”

他说罢,放在膝盖上的手无力得蜷了一下。

莫虚长老忽然笑着点头:“无碍便好,青寸他们身亡,你也别太自责,此次任务艰巨,能按时完成,已是大幸,若叫妖物猖獗于世,才是天下大害。你立下大功,本座就算你保护同门不力便罢,自去领罚吧。”

杜亭云低下头:“是。”

他顿了顿:“弟子还从山下,带回一颇有资质的小童,若好好教养,定……”

“此等小事不必多说,你便带在晴雪阁教养吧。”

“是。”

杜亭云转身欲走。

“寻安。”莫虚忽然叫住他,“山下的梨花开了吧……”

杜亭云背对着莫虚,背脊一僵。

他低下头,原是自己的腿上,不知何时,落了几朵梨花,并非自身妖气泄露。

可能是用捆妖绳把蛇妖捆在梨花树上时沾上的,向来注重衣冠整洁的他,离开山脚时竟未曾发觉。

右耳忽然有些发烫,被小蛇注入过毒液的地方有丝丝的痒意。

他下意识抬手揉了揉。

“嗯,开得旺盛。”

“去吧。”

“是。”

杜亭云默默出了正阁。

勤勉堂是镜月阁弟子们接任务领赏罚的地方。

杜亭云来到勤勉堂,坐在勤勉阁的小窗口边:“劳烦柳堂主给我一个外门令牌,上刻……雪饼二字。”

柳堂主是外门升上来的剑修,惯常脾气差,势利眼,尤其讨厌杜亭云这等娇生惯养、处处与他人不同,还喜欢惺惺作态的矜贵公子,但也不敢面上使绊子,只阴阳怪气问:“两个旧人同去,却只有一个新人回。”

周遭有路过的弟子,有的想说几句,但也不敢。

两位师兄身死阁外是事实。

有弟子偷偷站在角落,捂住鼻子:“好腥的味儿啊,是妖气?”

“师兄刚从两极妖界回来,真不该来这儿,该去净净妖气。”

“就是,我也闻到了。”

“嘘,别被听到了。”

杜亭云不以为意,任凭他们偷偷腹诽,只端坐着温温笑:“劳烦柳堂主了,至于罚,我自是要领的。”

柳堂主嗤笑一声,吐出嚼烂的薄荷草。

他也不细问,直接一个牌子丢到杜亭云腿上:“马上冬天了,东湖的那些绿藻疯长,烦请您去捞捞。哎,太阳都快出来了,您麻利点快做完啊。”

杜亭云紧紧握着罚牌:“柳堂主放心。”

镜月阁的风,比下界更冷些,卷着片片花瓣,拂过杜亭云的乌发。

一瓣田旋花悠悠荡荡,落在杜亭云的手背上,被他用净尘咒捋了下去。

雪饼跟在后面,忽然抬起头:“仙长,下雨了。”

冰冷的雨水淅淅沥沥,细针样洒下来。

杜亭云默默用灵力支起一柄无形的伞:“走吧。”

雨下得小,山脚下不如山上寒凉,有些闷热。

沈岚烟依旧被牢牢捆在一棵大梨花上。

好在这棵梨花树有她三倍粗,花蕊簇新,撑出一柄雪白的大伞。

杜亭云离她越远,她身上的灵力也越发稀疏,到如今只能维持人形和基本的行动。

沈岚烟不敢妄动,盯着不远处草地上的坑洼,在脑子里揍了杜亭云不下百遍。

眼下已过子时,她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

百米开外,蒙蒙细雨中,一身着镜月阁蓝衫的弟子,哼着小曲儿,悠悠然低空御剑往这儿来。

瞧着吊儿郎当,很好骗的样子。

“仙长!”她忙委屈巴巴喊住他,“那位……唱歌很好听的仙长!救命!”

弟子闻声停下御剑,循声看过来。

“姑娘,你怎么……”

“有个修士,非说我是妖,用什么捆妖绳把我绑住,叫我自生自灭,天可怜见,我只是个凡人。”她说着嘤嘤呜呜哭出来,虽然光打雷不下雨,但也唬地那弟子一愣一愣的。

更何况她的衣衫和头发都被雨水打湿,瞧着分外可怜。

修士看上去不太正常,他身上挂着许多瞧着有点恶心的玩意儿。沈岚烟判断出他可能是原书中周茜茜的男闺蜜——青圭。

这人没什么朋友,是个器修,白天闷头捣鼓一些有的没的,经常半夜出门采买。

月黑风高的,有个小姑娘被绑在树上,场面确实有点诡异。

青圭修为不高,不过筑基中期,且鼻子不好,羸弱的妖气他都闻不出来。

思罢,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小水壶。

这是他自己研制的能判断妖气的“辨妖水”,原料比较恶心,反正只要往妖身边洒点水,如果有妖气,妖气就会显性,变成有颜色的雾气。

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往沈岚烟身边撒了撒。

像在浇花。

沈岚烟闻到一股两栖类排泄物的味道,眉尾狠狠抽了两下,默默把脚收回来点。

确认沈岚烟不是妖,青圭收起水壶,笑道:“姑娘,我这就帮你松绑,真是的,哪个师弟干的,怎么能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呢。”

捆妖绳随着他的法力收回。

沈岚烟这才从树上跌下来,一时竟站起不来,只能蹲在原地。

脚后跟站麻了,方才被划破的脚腕也因为浸润了雨水痒痒的。

“咦?这还是一根上等的捆妖绳。”

青圭笑嘻嘻收进乾坤袋里。

沈岚烟缓了一会儿,才扶着树根支起身子:“仙长,你能带我上镜月阁吗?”

“啊?这恐怕不行……姑娘可以等年末镜月阁招弟子的时候,报名参加我们的考试。”

“哦……”

该死的杜亭云。

沈岚烟心生一计,忽然小声啜泣起来:“仙长,不瞒你说,其实……我是来寻人的,没想到落到如此下场。”

“你别哭,”青圭手足无措,“你说说,我若力所能及,定帮你。”

“嗯,事情是这样的……”

*

深夜,雨越下越冷,越下越大。

直到天边泛起灰暗的光,杜亭云方回到晴雪阁。

他用净尘咒洗净了身上的水汽和土腥,衣衫如竹,清丽地从未沾染尘土似的。

他推轮椅到桌边,抖着手点燃一豆灯。

一次不成,又试了一次。

须臾,晴雪阁内弥漫出浓厚的药味。

杜亭云坐在书桌前,将双手浸润在药汁内。

长袖卷起,原本白净修长的指节上布满了红创。

左手手腕上的一抹红绳,衬得他手背更加惨白。

他敛目凝视指节上被绿藻刮出的细密伤口,和冻得发颤的指尖,最后看向那根红绳。

杜亭云唇角紧绷,然后长长吐出一口寒气。

灯花影影绰绰,倒下又复燃。

晴雪阁的灯燃了一夜。

一场雨,直到白日也未停歇,不大,但总是淅淅沥沥地下。

翌日辰时正,所有弟子去勤勉阁听课。

杜亭云除了长老们分享经验的大课,小课基本不和弟子们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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