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扶苏后,三句话让秦始皇为我打下六国+番外(209)
蒙毅眯眼望了一下,不解中带着点无语。
“我说长公子,您这是在校场上做梦呢?”
扶苏闻言看了眼靶子,叹着气放下了弓。
“哎,师傅不愿意跟我去见韩国使团,我郁闷啊。”
蒙毅:“……早知道还不如让我父亲当你师傅。”
现在扶苏的师傅是蒙骜,蒙毅一下子就矮了一辈,明明他才是年纪大的那个!
扶苏摊手:“这可怪不了我。”
毕竟蒙武带兵在外回不来,这武师傅总得找人顶上,蒙家就这么四个人,蒙恬蒙毅还年轻,就只能是蒙骜了。
扶苏百无聊赖地拉扯着弓弦,这是特地为他制作的一把小弓,还不到一石,很容易扯起来,只是这声音‘嘭嘭嘭’地略显烦躁。
蒙毅就好奇:“你这么想让那韩非留在咸阳?那何不去求王上?”
扶苏叹气,因为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让韩非留下的问题了。
*
章台大殿中,嬴政用韩非的话来问责姚贾:“吾闻子以寡人财交于诸侯,有诸?”(注)
这是各国人有目共睹的事情,姚贾无从辩解,只能说:“确有其事。”
但姚贾结交诸侯都是为了秦国,他问心无愧,得知这是韩非的谗言,就劝嬴政,昔日桀纣因听信谗言杀死自己的重臣,最后国家一步步走向灭亡,可见谗言不可信。
对于韩非所说的自己的出身,姚贾也没有含糊否认,而是举了姜太公、管仲和百里奚等人的例子,这几人都曾出身卑贱,可最终他们都辅佐君主成就了王业。
英明的君主不会只盯着臣子身上的污点,而是知人善任,让天下的人才都为我所用才对。
最后这句话说服了嬴政,的确,只要是贤才,能帮助秦国成就王业,又何必在乎出身这等小事呢。
但光是替自己澄清了还没完,既然韩非可以诬陷姚贾借用秦国的钱财私交诸侯,他自然也可以诬陷回去。
姚贾说:“王上,韩非到底是韩国公子,他一心只为了韩国,此人的话不可信,万万不可重用。”
姚贾也读过韩非写的书,不得不说,此人确实有大才,尤其适合他们秦国,难保王上不会起了让韩非在秦国出仕的心思。
可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就算是诸侯国的公子,也有不少在秦国出仕的,比如昌平君。
但韩非这个人,一心只有韩国,将他留在秦国久了,无疑是替韩国培养了一个细作,对秦国一点益处都没有。
姚贾的话与李斯的不谋而合,李斯也曾劝过嬴政:“韩非,韩之诸公子也.今欲并诸侯,非终为韩不为秦,此人情也.今王不用,久留而归之,此自遗患也;不如以法诛之。”(注)
如今姚贾又劝,嬴政想了又想,最终叹气道:“韩非以谗言离间我等君臣,居心不良,先压入牢中看押。”
一个别国的探子居然只是看押而不是处死,姚贾对这个结果表示很不满意。
韩非先是踩他的出身,又诬陷他背叛秦国,差点害死他,姚贾心中愤恨,难得与李斯站在了统一战线上,一心只想弄死韩非。
何况,韩非的确有才华,但凡韩王是个锐意进取的,重用了韩非,对秦国来说都将是个大/麻烦。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放他回韩国。
既然在秦国出仕他不愿意,那就只能选择另一种方式了。
离开章台宫后,姚贾命仆从去廷尉府传了一封信,这还是他第一次私下联络李斯,李斯心有所感,拆开一看,果然如他所料,当即在原来的信上面写了个‘善’字送回去。
*
扶苏最终还是跑去韩国使团面前晃了一圈,蒙骜不肯陪他去,他就把蒙毅带去了,反正都姓蒙,多带几个蒙家的部曲,效果也是一样的。
韩非也没想到,他与扶苏的再次见面居然来得这么快,这才刚刚分开不到两个时辰吧!
因为让人通报来的是秦王长子,韩国使团格外重视,以韩非为首,都出来迎接他们了。
韩非疑惑,想不到扶苏这么快找来的理由,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
“长公子今日……就要开始读吗?”
“啊?不是。”扶苏摆手,他倒也不至于好学到这种程度,直接追到先生住处来了。
况且今天这种情况,郎中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抓人,就算他想学,韩非也没时间教。
在得知跟在扶苏身边的年轻人居然是蒙骜的小孙子时,使团众人一阵叮当桄榔,摔杯子的摔杯子,砸脚的砸脚,更有人手止不住地发抖。
也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控制不住对蒙家的恨意了。
连韩非也忍不住打量一番蒙毅,道:“失敬失敬。”
蒙毅挠头:“这有什么失敬的,我还没打过仗呢,等以后我像大父一样厉害了,你们再夸我吧。”
……
此话一出,摔杯子的更多了,扶苏甚至怀疑地看了一眼蒙毅,这句话到底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
要知道蒙骜厉害就厉害在,他打韩国打得特别狠。
看见蒙毅偷偷给他使得眼神,扶苏懂了,果然是故意的,他就说嘛,蒙毅不至于憨成这样。
韩非也只能憋出一句‘好志向’,不知该从何夸起。
总之,因为蒙毅的超常发挥,哪怕蒙骜没来,也达到了扶苏想要的效果。
最后扶苏又当着使团所有人的面,着重表达了一番对韩非的敬爱,表示非常期待韩先生为自己讲书的那一天,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给他传信,如果传不进王宫,传给蒙毅也是一样的。
然后在使团众人迷茫的眼神中乘车离去。
只有韩非似有所悟,却又觉得自己想得实在是荒谬,这怎么可能呢?
等马车离开使团的视线后,蒙毅忍不住笑道:“公子,你看见了吗?看他们那个怂样,果然像大父说的,韩国人最是没种。”
扶苏:“那倒也不一定。”
蒙毅疑惑:“嗯?”
扶苏回头望了一眼目送他们的韩非:“有一个有骨气的。”
当日傍晚,韩非的境况果然如扶苏所料般急转直下,白日里还是秦王的座上宾,晚上就成了狱中的阶下囚。
韩非早有所料,当他被套上镣铐时,使者团的其他人都急得六神无主,只有他淡定地叮嘱:“我无法再为王上尽忠了,你们将我的尸骨带回去吧。”
众人一惊:“何至于此啊!”
韩非不答,但这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他早就想过,若能成功让秦王对姚贾起疑心,觉得他真的用重金私交诸侯,那么一定也会怀疑他主张先攻打韩国的用心。
姚贾是相国,朝中上下以他为尊的不知凡几,那些同样主张攻打韩国的,是不是他的同党呢?
只要秦王起了这个疑心,就不会采纳他们的意见,如此韩国才可以赢得一丝喘息之机。
可惜离间敌国君臣这招,几乎每个国家都用过,秦国用的次数最多,屡屡都有成效,没想到用到他们自己身上的时候,这招完全不管用。
秦王不仅没有经受挑拨,还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派人逮捕他。
大概这也是韩国的命数吧。
地牢中,韩非负手望着残缺的一角月亮如此想。
*
韩非的入狱并不是结束,朝中颇有些人激情上奏,希望嬴政能将这个韩国细作处死以儆效尤。
这些人中,尤以那些客卿们最激动。
四年前那次驱逐客卿的事儿他们可都还记得呢,他们本本分分做着客卿,从来没背叛过秦国,却被当成探子细作之流,若非廷尉上奏了一封《谏逐客书》,他们早就被赶出咸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