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扶苏后,三句话让秦始皇为我打下六国+番外(210)
就连两年前吕不韦去世,客卿们都被顺便敲打了一遍,说认真做事的才可以留在秦国,若有作奸犯科违背法令的,不忠于君主的,统统要被赶出秦国。
清清白白做客卿都要被如此对待,凭什么真正的细作要被轻轻放过?
严惩!必须严惩!
客卿们太激动,导致姚贾和李斯的人都快没有用武之地了,他们二人倒也乐得清闲。
如果是姚贾和李斯带头请求处死韩非,嬴政可能还会多想,甚至反对,但当两人隐身,他听到的都是来自朝堂的声音时,嬴政反倒放下了怀疑认真思考,甚至隐隐有被说动的迹象。
就在这时,他听说了扶苏曾经带着蒙毅和蒙家部曲去吓唬韩国使团的事,有点无语的同时,又觉得奇怪,干脆将扶苏叫过来询问。
“听说你前日带着蒙毅去见了韩国使团?”
“父王您听说的不太详细啊,我是去见人家的,蒙毅是去吓唬人的。”扶苏将手中的竹简放在桌子上,随意坐下。
“不是你将蒙毅带去的吗。”
“是啊,不过那些话可不是我教他的,多半是跟蒙上卿学的。”扶苏悄咪咪地告了蒙骜一个黑状。
蒙骜: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嬴政看了扶苏一眼,对这话半点都不信:“这两日怎么不吵着要去见韩非了?”
扶苏竖起大拇指:“父王神机妙算啊,我今日正想要去,就被您发现了。”
说着,扶苏拍了拍自己带来的竹简:“看,我连书都带好了。”
嬴政信手摊开竹简,发现是再熟悉不过的,正是韩非所写的书。
“前日韩先生可答应过我,要为我讲书的,这可耽误不得,所以才来求父王,我可以去见一见韩先生吗?”
这个求见方式倒是独树一帜。
“寡人还以为,你会为他求情。”
扶苏经常往来于章台和宫外,能知道朝廷动向不奇怪,何况他一直对韩国使团较为关注,肯定一早就得知了韩非被关进大牢的消息,嬴政还以为扶苏会像小时候一样,来找自己哭闹。
扶苏:……往事就不必再提。
没想到扶苏却只记得让韩非替他讲书,一点求情的想法都没有,这正常吗?
扶苏嘿嘿笑道:“父王做的决定一定是对的,这个儿子也不懂,不过人尽其用嘛,趁人还活着,让他多为儿子讲讲书,也省得韩先生死了,想问都没有人可以问。”
咳,这种言论……
一心将自己当做背景板的内侍们听了都稳不住呼吸,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何况被这话冲击了一脸的嬴政。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话居然是从他那个勤奋好学尊师重道尊老爱幼体恤下人除了偶尔有点熊之外,其他方面品格堪称完美的长子口中说出来的!
但是,不得不说,扶苏这话也提醒了嬴政。
从几年前读到韩非的书开始,嬴政就觉得这个人的学说很合自己胃口,现在人活着,他可以随时问策,若真的处死了,以后想问都没有人可以回答了,岂不是可惜。
第151章 第151 章
那日扶苏带着蒙毅去韩国使团面前转了一圈, 说的一些话还是有用的,当韩非出事,他们六神无主求助无门时, 突然就想起了扶苏临走前说过的话, 试探着往上卿府传了封信。
收到信, 蒙毅半点不敢耽搁就传进了咸阳宫,他可是见过扶苏对韩非的重视, 生怕晚一点韩非出了意外,那他可真是对不起长公子的信任了。
扶苏收到使团的传信,明知他们的惶急,却没有写信安抚,而是在信中长吁短叹,说父王这次真的很生气, 事情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解决。韩先生到底做了什么?
使者们面面相觑, 其实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韩非根本就没跟他们商量, 除了知道这次出使,是为了劝说秦王不要攻打韩国之外, 他们什么都不清楚。
大概是韩非也知道其他人不靠谱, 一点口风都没透露。
扶苏惋惜回信:这就难办了, 尽人事知天命吧。
使者们更慌了, 秦国唯二喜欢韩非的就是秦王和长子扶苏, 如今秦王亲口下令将韩非抓进大牢, 唯一还有可能救他的就只剩下长公子扶苏, 结果现在连扶苏都要放弃了, 这韩非还能救得出来吗?
使者们坐不住,抓住这一根救命稻草不愿意放手, 一日之内递了近十封信,蒙毅的马都累瘦了。
收到一封又一封声泪俱下苦求他帮忙的信,扶苏并没有感到厌烦,也没有受到他们感染,真的跑去替韩非求情,甚至都没有回信。
他只是先让人去大牢中关照了一番韩非,免得他在外面忙着捞人,韩非已经被毒死,那可就白费力气了。(注)
确保韩非不会提前挂掉,扶苏才不慌不忙等到前朝的嘴仗告一段落,才登门求见韩非,为的也不是救他,而是请他讲书罢了。
就算是被拒绝了也没关系,扶苏只是不想浪费人才,想在韩非死之前,发掘出他最大的价值罢了,扶苏又有什么错呢?
嬴政:似乎是没错,又似乎哪里都是错。
“寡人记得,前日你在宫中,还曾称呼韩非先生?”如今咸阳宫都在嬴政掌控下,没有什么瞒得过他,自然也知道前日扶苏不仅对韩非口称先生,还亲自将人送上了马车。
嬴政不觉得这做法有问题,礼贤下士嘛,他做得比扶苏还夸张,比如之前还跟尉缭同进同出什么的,相反扶苏小小年纪就能学会这点,令他很欣慰。
至于他尊重的对象不仅是别国的细作,还被自己下狱了?小孩子嘛,做事大多出自本心,他哪里懂这些。
不过,韩非到底曾意图对秦国不利,扶苏与他走得太近,对将来没有好处,所以嬴政本不愿再提。
但此时此刻,嬴政实不住想问问扶苏,不是喊人家先生吗?不是亲自将人送出宫门还目送吗?你就是这么尊师重道的?
“确是如此。”扶苏点头。
这些都是事实,当时宫门口都是人,他父王想听总是能听到的,何况扶苏也没想过要瞒着。
嬴政沉默,过了半晌问:“那你为何不替他求情?”
难得,这是他父王今天第二次提到同一个问题了,看来实在是很在意。
扶苏:“嗯……他是被冤枉的吗?”
嬴政沉吟:“不算是。”
扶苏:“既然他有罪,父王身为王上处罚他是应该的啊,我为何要求情?”
嬴政:“……即便他是你的老师?”
虽然只是口头上称呼一句先生,没有行拜师礼,也没有听过他一堂课,但既然扶苏有此意,也曾在心中将对方当做老师一样尊敬,那韩非对扶苏来说,就已经是需要尊重侍奉的老师了。
难道这样都不值得他顶住压力来求情吗?
扶苏却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嬴政:“是我的老师又如何?错就是错,不会因为他是我的老师就变成了对的,既然有错,自然要受罚,若韩先生犯的是死罪,那他就应该受死。”
明明是稚嫩的童音,说出的话却严苛又冷酷,最后的那个‘死’字更是几乎要凝成实质一般,盘桓在大殿上空,让空旷的大殿都显得更加森然起来。
角落里的内侍们深吸一口气,将头埋得更低,身体几乎要贴到墙上柱子上,拼命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盛怒的王上当成出气筒。
虽然……王上从未如此,但长公子此言此举,实在太过冷血无情。
对待老师是如此,对待亲族长辈又能温情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