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乐记(127)
充满杀意的话,在陈衍因为无法呼吸而渐渐变得空白,什么都想不起的时候,如同烙铁一般,烙在他的脑海中。
在陈衍以为陈瑾会把他勒死的时候,陈瑾却突然松开了手,耿昌配合无间的同时松手。
得到了自由,一瞬间陈衍瘫坐在地,尚未回过神。直到脖子的勒感完全消失,甚至一旁伺候的人都飞扑过来,唤着一声声殿下,这才让陈衍终于有了意识,他没有死,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咳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也让陈衍终于恢复正常,不断地咳嗽起来。
陈瑾再一次走近陈衍,陈衍的人本能要护住陈衍,陈瑾一个眼神扫过去,吓得对方惊慌失措地收回手。
陈瑾蹲在陈衍的面前,一字一句地提醒陈衍道:“兄长记住我说过的话。你是知道的,我一向一言九鼎,言出必行。
“兄长若是不信,倒不如试一试,下一次兄长还能不能活着。对了,提醒兄长一声,你的府里,盯着你的不仅仅是一批人。那你猜猜看,谁会先知道你的意图。救人难,杀人易,是吧。”
这一刻陈衍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想他的谋划才同人提及,陈瑾便已然知道,这证明了什么?
难道到现在为止,他会觉得一切都是意外?
陈瑾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危言耸听,实则不然。
他早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如果他不能站在最高处,给人最致命的一击,就会有无数人前扑后继将他踩在脚下,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他会丢了性命。
他要赌,就是赌的顺帝毫无防备,这是他最好的机会。
一但他的打算为人所觉察,他还有什么胜算?他凭什么认为,他能是顺帝的对手?
眼看陈瑾站起来,这就准备离去,陈衍捉住陈瑾的手臂,“你,你要去告诉父皇?”
陈瑾没有想到,直到现在陈衍才想起问她这个问题。
一直以为错的是陈瑾的人,如今也终于知道害怕了?
“你说呢?如果我想要你死,我不会出现,更不会提醒你,注意你的言行。自然,我来了,就是要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虽然你未必会在意这个所谓的最后一次机会。
“我喊了你那么多年的兄长,一直敬重于你,许是对你来说,我不过是你的棋子,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棋子;对我而言,如果你不曾过分,我愿意放你一条生路。
“兄长,是死是活,决定权在你的手里。
“想活,往后你该安安分分,永远不要动歪心思。
“想死,你可以继续任意妄为。我可以告诉你,你若敢再动任何歪心思,我第一个不容于你。
“莫以为你有多厉害,能逃得过众人的耳目,瞧,你现在的所有心思不都暴露在我眼前了?兄长,我会永远盯着你的。”
陈瑾转头望着陈衍,居高临下的俯视,便是在告诫陈衍,永远休想逃出她的手掌心。
他的任何举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他,斗不过她!
第106章 怨恨
从前的陈衍从未想过有这样的一天, 他从未看在眼里妹妹,竟然敢俯视于他。
偏偏,陈衍明白, 陈瑾并不是在危言耸听。瞧,他还什么都没有做, 陈瑾已然知道他的打算, 这已然是最好的证明。
“走吧。”陈瑾挣开陈衍的手, 抬腿往外去,陈衍被打击得不轻,竟然连陈瑾走远都没有反应过来。
耿昌其实是很好奇陈瑾附耳跟陈衍说了什么, 还有今天的事,他到底该如何禀告?
陈瑾上了车, 已然无力再动。
接二连三的事闹得她筋疲力竭,她不曾注意耿昌的神色, 也是顾不上。
至于回府后看到司徒晋, 陈瑾连看他多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好在容未从宫中出来, 将朱嫔的情况告诉陈瑾道:“殿下放心,朱嫔只是一时气结,并无大碍。上了年纪,难免有些小病小痛,好生养着就是。有殿下在,宫中的人不敢怠慢朱嫔。”
陈瑾这回才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好。宫中事, 烦劳你帮我照看些。不必让母亲知道,只要她安好。”
随着陈衍这一回的事闹出来, 人人都会觉得陈衍再无翻身的机会,毕竟之前只是关禁闭, 并没有说要把人永远关起来。现在是不许任何人进入,这严重得,谁还能分不清楚?
宫里的人都是踩低捧高的主儿,陈瑾现在不在宫里,能管得了多少事?
顺帝就算知道,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此,陈瑾便只能让人看着些。
宫中的份位,其实除了一个司徒贵妃,并无人在朱嫔之上。
司徒贵妃最近一心扑在宜佳上,没空对朱嫔冷嘲热讽,朱嫔啊,怕是更多是自己找不痛快。
陈瑾知道,朱嫔同样不想看到她。
如同这些日子以来,陈瑾一样不想看见朱嫔,只要一见到她,都会让她想起许多不痛快的事。
相互都不痛快,何必非要强迫在一块?
然,朱嫔现在身体不适,陈瑾第一反应是入宫,想亲眼看看朱嫔好不好。
陈瑾更得叮嘱人,一定要好好地照看朱嫔,不能任人欺负了她。
“殿下放心。”朱嫔虽然一心扑在儿子身上,想是从未想过有一天,她所倚仗的并不是儿子。
容未既然是顺帝给陈瑾的人,自是最清楚不过,顺帝都为陈瑾安排了什么。
说句不中听的话,依现在顺帝给陈瑾的这些人,不管将来谁登基成为皇帝,都休想欺负得了陈瑾。
“明日回门,是我们准备,还是让驸马准备?”容未看得出来陈瑾的疲惫,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自陈瑾成婚以来,事儿就没有断过,一桩接一桩,陈瑾都得费心处理,难受不说,费心伤神,最是磨人。
好在明日可以回宫了,容未思量陈瑾心里还是欢喜得多的。
“我们自行准备。往后你们记得,我们是我们,司徒家是司徒家,包括司徒安之在内,同我们没有过多关系。”陈瑾正好趁这个机会让人知道,她和司徒晋之间,并没有他们以为的情意绵绵。
虽然被陈瑾的话惊得不轻,容未等人还是乖乖应下一声是。
“殿下累了,且歇着吧。”全玉是心疼陈瑾,凡事自己担着,该让她歇着,就得让她歇歇。
陈瑾确实心累,颔首意示他们退去,躺下很快睡熟了。迷迷糊糊听到一声无奈的轻叹,原想睁开眼睛,感觉一道手劲轻轻地拍打在她的胸口,无声地安抚着她,让她舒适地挣不开眼睛。
再一醒,天已经亮了,陈瑾立刻起身,“昨夜谁在我榻边?”
“驸马。”陈瑾并不喜欢人守在身边,能在夜里到陈瑾榻边的人,除了司徒晋还能是谁。
陈瑾微拧了眉头,司徒晋倒是难得有这闲情。随之丢开不理。
“更衣。”陈瑾想起今天还得进宫,昨天就想进宫的人,最迫切于今日进宫去。
“驸马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公主。”陈瑾起身,东黎不知如何才好,赶紧把情况如实告诉陈瑾。
陈瑾淡淡地应一声,张开双手,命人更衣。
随后洗漱后这才准备进宫。司徒晋很是自觉地在正堂等着,见陈瑾出来,不必陈瑾开口便跟上。
“殿下前往四皇子府上,收获颇丰?”司徒晋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嫌,看看开口说的这话,至少陈瑾是极其不喜的。
“丰与不丰,同司徒郎君有何关系?”问得不善,算是在无声地提醒司徒晋,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融洽,她是得或是失,都和司徒晋并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