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脸上位后我谋反了[穿书](117)

作者:五枝灯 阅读记录

谢熠秋所恨的从来都是那四万亡魂皆因内忧而死,而非外患。将在外,若死于敌手,可挂功而归,英魂永驻。若遭谄而亡,则魂灵不安,国危矣。

顾濯以前不觉得谢熠秋是个懂得忍耐的人,因为他为帝王时杀伐果断,可事实上,他忍了许多年,不废一兵一卒除掉了裴钱,只是余孽未清。余孽看守的是一块守了数年的肥肉,它牵连着许多人,稍一动弹便动了不知多少人的利益。

他不可能一个人清剿了他们,即便身为帝王,也不可能一声令下将他们全部揪出。他深知一个道理,有时身处高位,往往看不见山崖谷底狂风不止,所以他一定要在谷底亲自感受一番。

谢熠秋好似安抚一般给顾濯暖手,“我自然不会亲自动手,痛恨濮州不只是我,李南淮应该恨之更甚。你既已经遣书给此木,令他准备陈粮,我便已经知道你要做什么了。”

顾濯轻笑着凑脸过去,“你知道什么了?”

“这些陈粮大概是当年青甘失守时积压下来的吧。当年楯州不愿支援青甘粮食,许多粮食都被藏起来了,以及当年我从帝京运去青甘的粮食也被半路截走,这些粮食都去了哪里?”谢熠秋道:“就算你手里的陈粮不是当年那些,当年那些早就没有了,你也要将这些陈粮说成当年的。”

“你说了,李南淮也恨濮州,只要他能抓住濮州的错处就够了。不论这批陈粮是不是当年的,我说是它就是,李南淮信它是,它就是,濮州张氏便活该去死。”顾濯抽出手,给谢熠秋掖好了被子。“秋玉,你要安好。若有困境,来日我会为你冲锋陷阵,千万让我看见——你平安回到我身边。”

误之在门外听的隐隐约约,实在不敢这个时候进去,但又怕水凉了,纠结了半天。这时候顾濯出来了,与他对了个视,然后将水端了进去。

“这里不方便沐浴,用热水擦擦身子也好。”顾濯将谢熠秋裹着被子扶起来,笑道:“我给你擦?”

谢熠秋到现在身子还是软的,昨夜蛊毒发作得突然,若是从前只有他一人,他定是要用刀剑割破自己任血液流出的,可昨夜有顾濯在,他便在星夜的覆盖下将蛊毒驱散了个干净。

谢熠秋道:“这个时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你我做什么都是合适的。”顾濯本就是随口一说,任凭谢熠秋说什么都没事,他只管做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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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陈盛死了之后,楯州无主,顾濯虽与谢熠秋昼夜奔驰至通州,但楯州也一直有此木在。

此木是个会算计的,他封锁了楯州与其他州的一切通信,唯独顾濯的消息能传来。两人返回楯州,谢熠秋携两万精锐护送粮食前往濮州后,楯州却收到了其他的消息。

此木掀帘进屋,将收到的信件交予顾濯,顾濯将其打开,蹙着眉毛,实在看不懂这是什么字。

此木坐下,道:“上面说,楯州已经两月未往西奴运送粮食,如今正是粮食短缺的时候,楯州却食言了,它暂且不会动楯州,要求楯州即刻往西奴送去万石粮食以及军马的粮草。否则,它便要跨过边疆。”

顾濯搁下茶盏,随手将信件丢开。“万石粮食,他倒是真敢想。”

“万石粮食,换取边境无战,确实是个好买卖。”

“对西奴来说是好买卖。”顾濯侧头,问道:“大师看得懂西奴文字。”

此木捻着佛珠,淡淡道:“贫僧曾在外游历多年,四海为家,略识一些,不过雕虫小技。”

“大师当真是谦虚。”顾濯喝了一口茶,“大师所游四海是多大?莫不是只在北明境内?”

此木起了身,拿起带进来的一个木制的长盒,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铺在了顾濯面前,道:“有这天下舆图这么大。”

这是一面囊括天下的舆图,山川湖海尽在其中。占据最大土地的是位于中原的北明,北明的东面和南面是一片汪洋,东北是北蛮,莽蒙如一只雄鹰一般占据整个北方领土,西奴则像一只入侵的猛虎死死咬着北明。

顾濯道:“西奴若是要跨过边境,除了楯州,便是顺着青甘再往东行进,长驱直入,不过若真是这样,除非他不怕被截断行军,困死在北明境内。”他的眼睛默默移至北明的西北,那里与莽蒙交界,同时也与西奴交界。

此木道:“西奴若真的打算从那里攻入,会威胁到莽蒙。”

顾濯知道那里,宁枕山驻守西北,若西北平安,他会一直守在那里。

“莽蒙两部内战多年,老可汗卧病,大王子身处与北蛮作战的前线,那地方正是薄弱之地。”顾濯指着那里,“况且,重善将军回京的消息怕是已经传到西奴耳中了。若趁着重善将军不在,莽蒙内战,西奴想要拿掉那里便是轻而易举。”

此木一贯消息迅疾,但顾濯的这一番话却似乎让他疑惑了。重善将军若是回京了,自会有消息从帝京传来。“重善将军回京了吗?”

“他打算回京,但是又原路返回了。”顾濯道,“西奴这次入侵,一定是要迎上他了。”

第95章

莽蒙境内冰河隘, 申时四刻,烛照西偏。

矛隼在天空盘旋,苍茫的雪原上驻扎着莽蒙科尔沁部的军队。

军医掀帘进了主帐, 见顾尔金伏在案前,将盛放着药的托盘放下,用莽蒙话道:“殿下背上的伤不合适长久坐着。”

顾尔金面前摆着地形图,他们在对北蛮与阿尔与部的追击中陷入了穷途。北蛮首领并不在他的追击中, 事实上连北蛮的大军也不在。

而顾尔金却用三万士兵追击敌方一小部分的兵马,耗费了许多粮草。他们一旦离开这里,对方便直接出隘占领大片土地, 所以他必须拿下冰河隘。但他们进不去隘口, 已经被溜了多日, 早已出现了倦意。若要不浪费这些日子的损耗, 振兴士气,速战速决, 便要赶快引对方出来。

他不能浪费时间, 卫扬被北蛮军队引去别处, 已经遭遇了埋伏。这是一个圈套, 他面对的不是北蛮主力, 卫扬才是。

“他们人马少, 能从山隘进去,引得我们在外面徘徊, 是要耗死我们。”顾尔金猛地一捶桌子,“他们主力不在这里!”

军医道:“可是不能强攻, 冰河隘险要, 易守难攻, 强攻必定要损失许多将士。”

“无法派大军攻入, 便只能遣一小队人马潜入了。”顾尔金道:“烧了他们的粮草,逼他们出来。”

顾尔金起身出了帐子,望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矛隼落在他的臂上。

顾尔金方才的火气瞬间阴沉下来,抚摸着它的羽毛,道:“查干,咱们要速战速决,早日回蒙都,父汗等着咱们。”

查干在莽蒙话中是洁白的意思,因为它一身的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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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河隘内,阿尔斯愣正在帐内吃肉,他是阿尔与部首领,有一双敏锐的耳朵,好似能察觉敌军的一举一动。他极其强健,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也正是因为他野心极大,而老可汗年事已高,所以才生出了取而代之之心。

他与顾尔金周旋了数年,并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要看蒙都大乱。如若他一举攻入蒙都,科尔沁部定会一致对外,任凭他有多大的能耐都难以对抗。他要耗着顾尔金的兵力,让他们在这些年的持久战中精疲力竭,让科尔沁部内部族老生出不耐之心,这样科尔沁部便会土崩瓦解。

他是叛贼,却是一个精明的叛贼。在莽蒙叛乱必然会引起北明的不满,因为与北明交好的一直都是科尔沁部,所以他要与北蛮站在统一战线上,为的就是将来吃掉整个莽蒙之后与北明对峙。

营帐外巡逻兵扛着刀,寂静的夜星笼罩着一片诡异的宁静。

巡逻兵方才离开这一块地方,便能瞧见雪地微微隆起的鼓包为不可察的动了一下,下一刻披着雪色袍子的人将刀架在巡逻兵脖子上,一列人一瞬间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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