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脸上位后我谋反了[穿书](124)

作者:五枝灯 阅读记录

顾尔金一转话头,问:“你去甘宁是否是因为西奴人?”

“殿下知道。”

“西奴人最近时常在边境游走,有些甚至入了莽蒙的地界。蒙都人看的很清楚,他们打算打仗了,我部中族老知晓此事之后便开始推诿卸责,不肯派兵,任凭西奴入我疆域,想将我阿父气死在塌上。若非他们,我也不会弃了冰河隘回蒙都。”

原来顾尔金回来是因为西奴,蒙都之乱也是因为西奴,冰河隘失守也是因为西奴……

顾濯一时哽住,当初他拿下楯州,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逼迫西奴受不住缺粮的困境而主动攻打北明。因为缺粮,西奴不会赢,而宁枕山也需要一个机会原谅当年的自己,更需要一个机会打压西奴的气焰。

他实在没想到,他所做的事,不仅影响到了北明,还影响了莽蒙。

“殿下回来是打算做什么?”

顾尔金道:“部中族老已有了异心,我阿父为可汗四十年,也守了整个莽蒙四十年。族老们生怕自己担上弑君罪名,所以一直等着他死,而后在我还没回来的时候便可取而代之,或者让叔父承袭,他们在背后操纵。我手里是整个莽蒙的军队,回来便能做蒙都的定海神针。”

顾濯虽然能明白这个道理,却也有一丝不解。若可汗的位置当真让别人拿走了,凭借顾尔金的能力不能直接夺回来吗?

“殿下手里的兵,不足以把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拿回来吗?”

对于顾濯的话,顾尔金神色中没有半分惊异,而是极为平静地看着他。“那时,我便成了弑主夺位之人了。”

顾濯才从这其中的缘由中明白过来。莽蒙有异心的族老们就如当初的李南淮一般,不会直接起兵造反,而是编造一个让自己名正言顺顺位的借口,若顾尔金强行将本该属于自己的可汗位置拿回来,那便就是他不忠不义了。

这时门外来人禀报,说的莽蒙话,顾濯一句也没听懂,却见顾尔金忽然神情紧张起来。

顾尔金瞬时起了身,面色苍白起来,他看向顾濯。顾濯感受得到出了大事,也起了身,道:“殿下可带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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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汗的寝殿中十分嘈杂,立着的人群似乎并未将躺着的可汗放在眼里,而是自顾自地说这话,眉头紧锁。

可汗松弛的眼皮艰难地强睁着,气息微弱地盯着桌上一把小儿用的弓箭。

“可汗死后,新任可汗是谁,可汗心中是否已经有了人选?”有人站在床头俯首问。可是可汗却说不出一句话。

有人应和道:“顾尔金虽是大王子,却也是莽蒙战将,如今战事吃紧,前线少不了此猛将。若此时承袭,怕是会耽搁了战事。”

站在桌前的那人一直盯着将死的可汗。那是一双风烛残年的眼睛,其中似乎装着将死之时的不甘,一生的风霜全都在那双眼睛里了。

他开口道:“那日松还活着呢,兄死弟袭也是莽蒙的规矩。顾尔金常年征战,生死难料,若承袭了可汗之后战死沙场,莽蒙便是失了战将又失了可汗。”

他刚说完,只见门帘一掀,顾尔金迈着稳健的步子进了殿内,沉闷的嗓音开了口:“扎那,你担忧的太多了。”

殿中忽然安静了下来,皆弯腰迎接顾尔金。扎那的眼睛好似草原上的狼,冷厉又无情。他微微弯腰,道:“是我说错了,殿下绝对不会死。”

顾尔金到了可汗跟前,蹲下身趴在床沿。道:“阿父……阿日善回来了……”

殿中人方才并未注意顾尔金身侧跟着那人,一时被这句话惊得慌了神。“殿下为何在这个时候骗可汗?!”

“阿父,我没骗你,是阿日善回来了。”

可汗气息逐渐紊乱起来,眼神恍惚地看向了那人。顾濯急忙蹲下了身,只见可汗颤颤巍巍地抬了手,缓缓落在了顾濯的额上。“阿日善……辅佐你阿兄……”

他许久未说话,却在见到顾濯的一瞬间便想开口。

顾濯没听懂,但是点了点头。

扎那冷了眸子,“可汗竟为了保大王子,不惜找人来冒充自己的儿子。”

第101章

甘宁与西奴的交界处见地面雪轻颤着飘浮起来, 重善有不好的预感,他勒马停在原地,等探子回来道:“将军, 西奴派一支兵马进来了,大概两三千人。”

重善望了一眼寂静的原野,静的令人发慌,好似有一只沉睡的野兽随时准备发狂。

霍怀道:“西奴专挑这个时候, 顾濯怕不是在他们手上?!”

重善所想过最坏的念头就是这个,若是西奴当真拿住了顾濯,这条命足以抵许多东西, 或是疆域, 或是粮食, 又或许是银钱。但不论换什么都是他拿不出来的。

重山带出来的人不多, 只是带了一小行随行队伍,他不能贸然行动, 便只能摆摆手带人回了营, 另寻他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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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蒙的可汗撑了四年, 但是却在见到顾濯的当夜没了生息。

顾濯离开甘宁的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到了哪里, 也没告知过韩承和误之, 估计此刻他们大概已经开始担心了, 自己心里也有几分焦急。

他出了殿,一时不知该怎么与顾尔金言说, 若他此时离开,是否显得太过于不近人情?方才在殿中顾尔金为他极力辩驳, 十分肯定他就是可汗的儿子, 任凭周遭多少张嘴对顾濯指摘, 甚至对顾尔金指摘, 说他别有用心。

顾濯想,若顾尔金当真是他兄长,能一眼就将他认出并且十分肯定,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有情有义之人。

夜里的寒风吹着他的脸,他被引去了顾尔金的寝殿内。

顾尔金在方才的丧父中竟没有展现出半点情绪,他将人都遣走,忽而转身对顾濯道:“我没有事先告诉你,让你看见了阿父闭眼的那一刻,实在是对不起你。但我阿父此生之愿,便是在临死之前看见你我二人站在他的面前。”

顾濯道:“李南淮曾告诉我,我是莽蒙人。不过,自我有记忆以来,便是身处北明了。”他现在作为顾濯,最早的记忆大概就是儿时被裴钱关在拴着恶犬的黑屋里,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关于“顾濯”是莽蒙人的记忆。

“李南淮很聪明,他现在是皇帝,一直不肯放你离开北明,怕的就是你回到莽蒙。我也奇怪,你是怎么说服他放你离开帝京的?”

其实也并非是说服,当初顾濯离开帝京是为了给李南淮查各州的账务。但不论用的什么理由,只要出了帝京,便一切都由着自己了。李南淮此时大概还不知道他已经辗转了这么多地方,囊中揣着多少粮食,手里握着多少兵,更不知道他如今身处莽蒙。

顾濯道:“我只是不想变成下一个囚笼里的李南淮,就连殿下你也看得出来帝京人心难测,我自然也是在想办法离开。”

“其实所有的地方皆是囚笼,只是困住你的有所不同。”顾尔金挑了挑火炭,那炭火瞬间烧的更旺了。“我的境地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我阿父亦是。他定要看着我们两人同时在才可瞑目,你知道为何?”

他沉默良久,才说:“一只手臂撑不住一个国家的两端,蒙都需要人握着权,蒙都以外需要人握着兵。若是只有一只手臂,国家便会倾斜,是要坍塌的。”

顾尔金是带兵的人,那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顾濯心里忽然一紧。他的心不在莽蒙,而在遥远的青甘,那是谢熠秋到死也要赎罪的地方,他此生此世,在不知还剩多久的日子里,都会为那人的罪孽而倾尽一生。他想好了未来剩余的时间自己要做什么,却唯独没想过自己会回到莽蒙。

“殿下觉得,我会待在莽蒙吗?我这一生都是北明人,也从来只当自己是北明人。偶然来了莽蒙,实乃无心之举。更无心做莽蒙的王子。”

顾尔金并未流露出太多情绪,只是似有似无地笑了一笑,“若是我被遗留他近二十年,也不可能在一日之内接受自己竟是别国王子,就算是别国普通百姓的儿子,也是难以接受的。就连我见到你,也似乎少了些为人兄长的感觉。适应是需要时间的,可是顾濯,我此刻唯独恳求你,能否等我阿父魂魄离开,再做你想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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