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脸上位后我谋反了[穿书](87)

作者:五枝灯 阅读记录

第71章

“主子, 首座请您过去查账。”

这是金庙专门的账房,平时不知是谁在管,但若顾濯要查, 他们也得恭敬地拿出来。只不过若是这么轻易就叫他查了,其中或许有什么蹊跷。

顾濯进了账房,满满当当的账本子堆叠在架子上,那首座和尚不知在看什么, 见顾濯进来便抬了头,起身合掌拜了一拜。

顾濯自知有诈,做好了被坑的准备, 却实在没想到见着的竟然是老熟人。

但他好似丝毫没有意外一般负手打量了一圈, “管账这种活怎么也敢劳烦此木大师?你们这地方是无人可用了?”

此木合着掌, “贫僧是专门等顾玄师的, 此时应该称呼你为顾大人。”

“曾经只听闻你时常云游四海,动不动就是几年不回帝京。当初一别, 大师竟然连招呼都不打, 帝京城门口搜遍了人也不见你, 原来是躲在了这里。”顾濯轻笑, “看来这里, 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既然顾大人都这么说了, 那便姑且认为这里就是藏东西的地方吧。毕竟账簿本就不适合于摆在台面上。”

跟这种人说话很费劲,他明知道顾濯说的不是账本子。他不是吃素的和尚, 是只老狐狸,顾濯盯着他的时候不自觉在心里唾弃。

在这种人面前就是不能放低了自己, 顾濯拉开椅子, 姿态开放地坐了下来, 手指点了点桌子, 道:“既然是来查账,那便劳烦大师,将自建庙起始的所有账本都拿上来。”

此木垂眼看了他一眼,两人皆不减自己的气势,但顾濯坐着时候的姿态狠狠将他压了一头,他便只能动了身。

待一摞账本搁下的时候,一股灰尘扑了顾濯一脸。

此木道:“这是十年前建庙时候的所有账目,第一笔便是建庙所用花费。不过那时贫僧还未来此庙,大人若想问点什么,贫僧也不知。”

顾濯随着此木的声音翻看了一眼,光是这一笔钱就记了整个账本子,其中除了用黄金铸造瓦砾、金砖,以及铸造佛像这些大工程之外,还有许多琐碎的地方。

顾濯不禁看得目瞪口呆,曾经只听问“金屋”“金殿”,不过都是为了描述富贵豪华,再怎么说也不会是真的用真金白银建成的。可在北明,当真有用真的金子建成的庙,怕是连阿房宫都要汗颜了。顾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数字,果然只有想象中的世界才能这么奢侈。

顾濯合上了账本,“十年前的你不知,现如今的呢。”

“大人真以为贫僧会管账?贫僧是修佛之人,最该摒除杂念,不染凡俗,更不能碰那些腌臜东西。”

顾濯哼笑地起了身,略带玩味似得一笑,“你我是旧相识了,看在本官找了你这么久的份上,你也不必再拿乔,装的累不累?你若真的一门心思修佛,也不会进皇宫在受忠帝的汤药里做手脚。你若当真躲着本官,又怎会点名道姓地只见本官?”

此木负手,不再装腔作势佯作个规矩和尚,浅笑一下, 道:“顾大人寻贫僧,怕不是为了尽地主之谊请贫僧吃斋吧?”

“牢饭也是饭啊!你若想吃,本官现在就请你吃。那里面顿顿都是斋饭,不怕你破戒。”

“大人觉得贫僧守过戒律吗?贫僧从不守戒,自然也守不住其他的东西。大人方才提到过受忠帝,贫僧只知道受忠帝本该命丧黄泉,是大人救了他一命,贫僧也知道,这几年中大人想尽了法子为受忠帝寻解毒之法。而当初莫夫出逃,也是大人一手安排的。如今的陛下对莫夫恨之入骨,若是知道此事,该当如何?”

此木先发制人,故意说了这么一茬。“论陛下与大人的情谊,此事应该不算什么大事。无非就是跑了个莫夫,无非就是活了个受忠帝,无非——”

“就是大人对金庙里的东西另有所图。”

此木长了一双细长眼睛,平时看就是和尚那副呆模样,却处处透着精明。说话时候,眼神扫在顾濯身上,像是一股无形的气息,将顾濯看了个透彻。

顾濯并不慌乱,他做了什么事自己有数,更不会躲闪。“本官自是另有所图,此木大师看得明白,要不然也不会在此与我周旋这许久,更不会帮我啊。”

顾濯说出这一番话,并不是胡乱瞎猜。从前此木倚仗裴钱,如今没有了裴钱,他便只能令外择木而栖。他手里握着顾濯的许多事,唯独顾濯能被他拿住。朝廷更迭,朝中官员换了一茬又一茬,皇位之上的人也不复从前,唯有皇帝近臣从未换过人,一直是他顾濯。

试问天底下还有谁能做到像顾濯这般在前后两朝的皇帝面前做足了好人?只有他!即便他前主子是罪大恶极的恶人,即便他义父是祸乱朝纲的阉贼!所以此木确实在帮他,他要倚仗顾濯。

此木道:“这庙虽说是朝廷的,归根结底是从前阉党手里的,其中的东西朝廷不知,你我不知,唯有阉党知道。但如今寻常人只觉得是座空壳,无论是谁,都只见金庙,不见其里。唯有大人看得透彻,而其中的东西本就该是大人的。”

顾濯轻笑,“这话有些大逆不道,此木大师眼里可还有陛下。”

“大人以为自己做的事情还不够大逆不道吗。陛下要架空你,不予官,不予财,不过只剩一个虚无缥缈的‘情分’,大人可靠这情分在帝京享受百姓的推崇,百官的尊敬,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两年,又或许是一个月、一日、一个时辰,唯独不可能是一辈子。”

此木靠近书案,将手搭在这高高的一摞账本上。“今日大人不查这账本,陛下也会查,若这账目与朝廷拨的银子对不上,陛下会拿住在这里的僧侣是问。可倘若陛下的目的不是处置僧侣呢?僧侣的命并不要紧,死多少个都行,但陛下会在头上多一条不敬神佛、嗜杀成性的罪名。再者,僧侣多吃掉的金银出自哪里?自然是这座庙,金庙经谁之手数不胜数,少多少分量不要紧,重要的是僧侣吃掉的金银、工匠偷奸耍滑,这其中少的分量全都能直接扣在大人你的头上。大人这么聪明,一定早就想明白了。大人今日怕不是来查账的,而是想要改账。”

此木的一番话句句戳中了顾濯的肺管子,他确实不是为了查账,金庙在这半山腰上立了十年,中间缺斤少两很正常,怕就怕李南淮不是按照正常思维办事,而是目的明确就是想搞掉顾濯,这样不论顾濯将这事办的多好,也不会令他满意。

这地方寸土寸金,用清晰明了的账本来对一团糟的账目,这本就是对不上的糊涂账。而李南淮就是要用糊涂账把顾濯绕进去。

此木分析的头头是道,但半真半假,听到最后一句,顾濯便知道,此木没有真正猜到他要做什么。

改账太显眼了,而且糊涂账怎么能改的明白?

顾濯在账房中慢悠悠踱了几步,敲了敲实木做就的书柜,似笑非笑,“倘若我想一把火烧了这些账本呢?”

此木并不意外,顾濯能做得出来这种事,既然庙都要拆了,烧了又如何。

账房若有若无的霉气中掌着一盏光亮,此木扶灯,“贫僧给大人递烛台。”

“有些地方点不了蜡烛,也燃不了火。大师若是做事仔细,最应该查查这种地方。”

.

碧穹之上大雁南飞,一阵凉风掠过,韩司尘裹着斜襟夹袄进了清宁和晏。顾濯请他喝了茶,便询问起了宫里的事。

韩司尘一听便能听的明白,只说了句“一切无恙”,顾濯才放下心来。

许久,韩司尘才带着忧虑的神情,道:“顾大人托付臣的事情,臣已经有了良策,只是……假死之术毕竟只是一张老方子,能否用在人身上尚且不知,不说成败参半,那也只有三成的把握,若要用在陛下身上……怕是不妥啊!大人当真没有别的法子!”

顾濯思索片刻,想不到别的。将谢熠秋悄无声息地移出皇宫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尚且不说李南淮每日都会去看他是否还活着,整个北明都知道谢熠秋如今在皇宫中休养。李南淮不会放过谢熠秋,甚至会将他折磨死,除非他真的死了,世上再无谢熠秋,一切因他而起的怨恨与纷争都会消除。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