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脸上位后我谋反了[穿书](95)

作者:五枝灯 阅读记录

大概半年前,受忠帝将舜秦王一家挪到了楯州,且修书来,说日后会有使者前来,协助其子谢岫入京。从前舜秦王只觉得奇怪,为何受忠帝会突然如此决断,本是听命等候,却没想到等来了受忠帝退位的消息,而如今又等到了受忠帝驾崩的消息。

谢瀚发了慌,大概是因为没太明白,当初那一封信到底是真是假,以及从前那张圣旨,如今倒像是一张废纸。

谢熠秋被领着进了正厅,等了一会儿才等到舜秦王过来。

谢瀚遣人奉了茶,让谢岫退了下去。

谢熠秋道:“舜秦王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大概是听闻了帝京的事。”

谢瀚的忧愁已然写在了脸上,好似自己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却又莫名其妙地卷入了其中,拿着一张好似空据的圣旨却没有丝毫用处。“本王虽久不在帝京,但却身在北明,便是北明臣子,怎会不担忧。”

“舜秦王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北明自落入阉党手中之日起便已不安稳,如今舜秦王所在的楯州之贫苦,便是当年留下的症结。”谢熠秋遮掩在帷帽之下,全然看不清其中神情。“天下才能云集,多少胸怀抱负之人想着一展宏图,多少人对忽然更迭的帝位充满疑虑,舜秦王自然也会。”

虽然谢熠秋这样说,但是谢瀚仍旧小心,道:“本王也曾疑惑,但既然是受忠帝主动让位,必是为了江山社稷,臣下不会多说一句。”

“可如今受忠帝已死,是否是主动让位,王爷能知道吗?天下百姓会信吗?你是谢氏族人,这江山也曾是谢氏的江山,如今看着曾经自己守护的山河到了旁人手里,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人做嫁衣,王爷还能在这楯州城安然度日?”

这大逆不道的话从谢熠秋口中说出来,听的谢瀚心神震惊,“阁下是从帝京而来,自然是将权力争斗放在心窝子里,本王能否安然度日不是阁下随口一说。”

谢熠秋轻轻一哼,“王爷牢记,自己姓谢,而李氏的江山是从谢氏手中拿过去的。谢氏若还能活一个,都算他李南淮发了善心。”

他起了身欲离去,“楯州确实苦,身为皇室宗亲,又有爵位傍身,却不得不看人脸色,只因身在楯州,便像平常百姓一样如同寄人篱下。王爷常年征战在外受得了苦,王爷独子却要自小跟着王爷受苦,如今已然成了青年才俊,仪表堂堂,却还从未去过帝京,实在可惜。王爷手中的东西若是没用,便归还在下,在下替受忠帝另寻良枝。”

谢瀚手中捧着一碗茶,端坐在太师椅上,闻言起了身,道:“阁下何名?”

“叶知秋。”

门外缓缓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雪,谢瀚收拾出了一间屋子,留谢熠秋在府中过夜。

司少仓关紧了门,烧了一点炭火。从前谢氏为帝的时候,舜秦王便被派往远地,在外面娶妻生子,自始至终没回过帝京,于谢熠秋也是从未见过面的叔侄关系,谢熠秋自然是记不住这位叔叔。那时候尚且有皇室宗亲的名分在,如今就是落魄王族苦居边关,就连炭火也供应不上。

司少仓道:“公子,舜秦王做事优柔寡断,若要为我们所用,怕是也难成大事。”

“唯有如此优柔寡断之人才堪重用,若不是他一贯谨小慎微,凭李南淮的性子,还会留他活到现在吗?他是谢氏的宗亲,若天下人知道我是被李南淮谋权篡位而害死的,便只能将他推出来。他手中还留着我曾写给他的书信和圣旨,也知道我无子,只能从宗亲中挑选才俊,也唯有他的儿子合适。他有承位之心,本以为我退位之后他的儿子便能顺理成章坐上皇位,谁知如今那位置上却是李南淮。他这般优柔寡断又有野心的人,定是对李南淮恨之入骨了,就算是拼了一条命也会为他儿子杀出一条血路。”

谢熠秋盯着微弱的火,衣着朴素地坐在炉火前,“李南淮恨我,自会将我多番欺辱,我已是尝尽了那种滋味。当年裴氏掌权,我微微一动便可能身死金座上,唯有李南淮能与其制衡。而当我一步步将李南淮抬至高位,斗垮裴氏,皇位便不再可能属于我了。我若不死,他一辈子都不会放过我。唯有一死,我便算还清了所有孽债。当年裴氏在北明留下的所有症结,都足以让他在那滚烫的金座上焦头烂额。”

司少仓道:“那便给他再添把火,烧的更烫一些。”

谢熠秋起身回了塌,“舜秦王手中有兵,但是积贫积弱,不受重用,个个都是软骨头,手里的军械也都是十多年前的,也不能怪舜秦王什么都不敢做,他手中若有十万精兵,怕是连杀入帝京都敢做。”

“楯州缺钱缺粮,舜秦王手里的兵都赶去种地了,活得还不如平头百姓。若是有了钱粮,再征些新兵,舜秦王便能东山再起了。”

“楯州钱粮牵扯甚广,必是要朝廷主动查才能将藏匿阴沟里的人揪出来。若是我未曾退位,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而如今李南淮既然已经知道了当年青甘沦陷的缘由,必会追查到底。此番,正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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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谢熠秋推开房门,门外已然覆盖了一层薄雪,天气阴寒。

司少仓端着早膳进来,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雪,道:“今晨舜秦王府来了客人,王爷让厨房给公子准备了早膳,公子便在此用膳吧。”

谢熠秋进了屋,裹着厚衣服坐下来,“舜秦王府少有客人,可知是谁?”

“属下问过王爷,说是个生面孔,只是属下也没见着,不知是谁。”

谢熠秋吃着饭,道:“舜秦王府近日热闹,你我就别待在房里了。”

王府正厅,昨日谢熠秋坐的位置又来了新的客人。

谢瀚道:“阁下既是朝廷命臣,本王定会以礼相待。不知顾大人是否已经见过楯州州丞,若是着急,本王亲自派马车送大人。”

顾濯一笑,“本官刚来,舜秦王便急着赶人了吗?”

谢瀚汗颜,“本王是怕耽误了顾大人,毕竟连日天寒,又适逢下雪,行车不便。”

“本官已见过州丞,听闻舜秦王也在楯州,近日是特地来此拜见王爷的。从前受忠帝待我不薄,如今本官受朝廷委派来楯州,自然应该拜访。”

厅内聊着,门外立着安江南等跟随同来的锦衣卫。谢瀚近二十年没回过帝京,如今见着了锦衣卫倒是觉得忽然心慌。

安江南在门外冻得瑟瑟发抖,咬着牙哆哆嗦嗦道:“早知就晚些再来了,何必这么早来受冻,好歹让我见着太阳啊……”

旁边锦衣卫冻得僵直,直勾勾瞪着眼睛,冷淡道:“不是你怕路不好走,让顾大人早些出发的吗?顾大人连早饭都还没吃,我这肚子——”

他咽了口唾沫,“早就饿瘪了。”

“这能怪我吗?谁知昨夜忽然下了雪,我还不是为了顾大人。”

厅内出来了人,顾濯似是听到了门外的对话,拍了拍安江南的肩膀,道:“走吧。”

舜秦王紧随其后,客套道:“顾大人若是还没用早膳,不妨留在府上一同用膳。”

顾濯倒是没法像安江南这般厚脸皮,毕竟才来过一次,若是就这样留在王府用了膳,岂不是太随便了?别人怕是也会说,朝廷命官竟然在别人家蹭饭。

顾濯道:“多谢王爷美意了,咱们日后再聚。”

韩承跟在顾濯身侧,轻声道:“舜秦王府有受忠帝留下的圣旨。”

顾濯淡淡回应,“他当真是个庸才,方才与我闲谈几句,便各种犹豫,如此谨小慎微之人怪不得陛下不会杀人灭口,陛下怕是根本就不知道谢氏还有这么一个王爷。”

一行人行至门外,顾濯转身上车,忽然瞥见了一个立在偏房附近的人影,那人瞧见了自己便无声地进了屋。

顾濯愣了一会儿,怕自己看错了,便急忙又下了车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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